“陛下息怒。”
大帐中的将领幕僚们跪了一地,纷纷磕头谢罪。行军长史孙叔宝平时很受宠,平时欧阳专对他言听计从。眼看着大帐中连欧阳专的弟弟大将军欧阳申都跪了下去,惟独他还站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看着欧阳专。
“孙叔宝,你还笑!”
欧阳专气的指着他大喊。
孙叔宝一揖到地后道:“陛下赎罪,臣不能不笑。”
欧阳专指着孙叔宝的额头吼道:“朕让你笑!但你给朕一个解释。若是解释的好朕便不追究你的罪过,若是解释不好,朕便让人把你拉出去砍了祭旗!”
大家都知道欧阳专这个人喜怒无常,他要是想杀人就是如来佛祖来了也不一定阻止得了。见孙叔宝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大家都在心里暗暗叹息,这个孙叔宝,死到临头的竟然还不自知!
孙叔宝直起身子来说道:“陛下之所以苦恼,无非是因为瞿州久攻不破。但陛下只看到了不好的一面,却没有看到好的一面。”
欧阳专愣了一下问道:“朕怎么看不到好的地方?”
孙叔宝走到舆图前指着瞿州说道:“瞿州城墙高大,城内又有数万百姓协助守城,一时之间难以攻破也是可以接受的。方坏少一直对百姓宣传陛下城破之后必然杀的鸡犬不留,所以百姓们才冒险对抗陛下的天威。再加上前一阵子曹将军屠了凤宁县,百姓们心里害怕也是必然的。再加上城内粮草颇为丰厚,坚守一两月也不是太大的问题。”
“而我军则远道而来强攻数日,已经疲惫。十余万大军围在瞿州,每日粮草消耗甚巨,虽然有庆州仓在,但料来也支撑不到两个月。数日强攻,损失六千余人,士兵们已经生出胆怯的心理。为将者想不出办法,已经乱了分寸。”
欧阳专瞪着他说道:“这就是你说的好的一面?”
孙叔宝轻笑道:“非也,此乃不好的一面,所以陛下才会苦恼。”
“废话!”
欧阳专指着孙叔宝的鼻子尖骂道。不光是他,以为孙叔宝要说出什么高论的众将也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这些都是大伙心知肚明的事,还用得着你再说一遍出来惹人厌烦?
孙叔宝仔细的笑道:“其实还有两件事比孙某刚才说的更让人不踏实,这两件事远比瞿州令人心烦。一是,根据斥候来报,抚远军指挥使杜义亲自率领两万精兵已经到了平安县,会和了周延公,如今兵锋距离大本营庆州府不过一百五十里。虽然有宰相欧阳克大人亲自坐镇庆州,但若是抚远军发力狂攻的话,庆州能不能收住还在两可之间。一旦庆州仓被抚远军夺取,不消汉军来打,我军也必然崩溃。”
“第二件嘛,据斥候报来的消息说汉忠王刘凌已经亲自领兵一万,出太原府一路往西南而来。如今距离瞿州已经不足三百里,若是不眠不休的赶路,骑兵只怕三日三夜内就能赶到瞿州以北。刘凌百战百胜的名头不是吹出来的,只要他一到,瞿州城内的守军士气必然更盛。刘凌只需等待杜义挥军赶来前后夹击,我军必败无疑。”
众人都瞪孙叔宝,心说这些事斥候又不是只告诉了你一个人,你拿出来说是什么意思?就为了恶心大家吗?不过有人沉得住气,知道孙叔宝不是一个笨蛋,更不想死,他这样说肯定有所图谋。于是这大帐里的众人表情各异,都注视着孙叔宝等他的下文。
欧阳专气的浑身颤抖:“好!好!好!好你个孙叔宝!今日你若是只会说这些废话,那朕就不在乎把你拉出去车裂了!”
孙叔宝再次行礼道:“陛下息怒,臣的话还没说完。”
他伸手在舆图上一指道:“陛下烦恼,无非是看不到前途的光明而已。臣有一策,可保陛下一战而毕全功!”
欧阳专心里一震,上上前几步抓着孙叔宝的肩膀问道:“叔宝有何妙计?速速教朕!”
欧阳专道了声不敢:“庆州府乃是大燕之根本绝不能丢,陛下可立刻分兵两万遣一良将赶回庆州城外驻扎,与宰相大人遥相呼应,牵制杜义所部抚远军。杜义缺粮,只能急于决战,我军只需坚守不出他便讨不到便宜去。”
“而刘凌虽然是百战百胜的名将,但只带了一万多人马,远道而来士兵疲惫士气低迷,陛下只需派一大将领军一万,拒刘凌于野牛河北岸,然后出一支奇兵悄悄渡河,断了刘凌的粮道,刘凌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出来。”
“且太原府刚刚经历过一次战乱还没有恢复元气,刘凌又提兵来犯,太原府必定空虚。陛下若是留两万人继续围困瞿州虚张声势,自领大军绕过瞿州直奔太原。以太原府现在的兵力,必然挡不住陛下的雷霆一击。就算太原暂时攻不下来,刘凌必然返回救太原,到时候陛下率军前后夹击,刘凌必死无疑!纵然攻不下太原,杀了刘凌,难道汉室的江山还会长远吗?”
欧阳专激动的说道:“上天赐叔宝给朕,朕何愁大事不成!”
他拉着孙叔宝的手问道:“何人可为将领兵救援庆州?”
孙叔宝道:“先锋曹淡即可。”
“何人可领兵一万拒刘凌于野牛河北岸?”
“大将樊无奇足矣!”
“何人可领兵围困瞿州?”
“齐王殿下文韬武略,当可胜此大任!”
欧阳专愣了一下搓着手犹豫道:“曹淡,樊无奇皆为大将,委以重任倒是无妨。我儿欧阳子峦才不过十七岁且从不曾领兵作战,将围困瞿州的重任交给我儿,还是有些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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