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领兵如何?”
李闲问。
来渊想了想道:“谨慎有余,进取不足。家父曾说过,苏胜才统百万雄兵也无攻城掠地之能,但给他五千人马守城便能挡得住十万大军。主公您看,他手下船只并不比咱们少太多,黄龙快船数量相当,五牙大船少了一半左右,可他却从不曾想过趁着咱们远来水手劳乏主动攻过来,而是摆出了所有战法中最牢靠的防御阵型。”
“各船前后呼应,横竖阵列皆可策应,说白了就是以楼船在水面上建了一座高城一般,试图阻住咱们的前路。”
李闲微微皱眉,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善守的将军。
“何策破之?”
李闲又问。
来渊笑了笑道:“臣以为,但凡时间善守之人其实对战争皆是心有畏惧,正因为心有畏惧之心才会只守不攻,越是为人严谨,越是小心持重之人,其实畏惧之心便越浓烈一些。说好听些是见招拆招,其实不外乎没有必胜之心。他无非是想示人以弱再寻机破敌,既然他示弱,那么臣便示强好了。”
“不管他是抱脸曲身,还是护胸缩臂,只需一拳砸过去就是了。”
李闲很喜欢这句话,所以他笑了笑点头道:“那孤就看你砸过去。”
来渊大步走上船楼,从传令兵手里接过令旗挥舞了几下。各船旗手逐次传递,燕云军水师数百条战船随即阵型一变。以八艘五牙大船为锋锐,两侧各有三十条黄龙快船为锋刃,呈尖刀之阵狠狠的朝着唐军水师的防御阵型撞了过去。
在这尖刀之后,所有战船依次而行。
来渊站在楼船之上,脸色肃然。
眼看着距离对方船阵距离只有两箭之地,来渊猛的将手里的令旗挥舞了几下。顷刻间,数百条战船上的牛皮大鼓同时擂响,轰隆隆的战鼓之声如同在河面上炸向了的冬雷,燕云水师的士气也为之一振。最前面八艘五牙大船开始调整航向,船头的水师士兵也开始忙碌起来将巨大的重弩装填进去。
“弩车,放!”
来渊猛的将令旗一挥,随即八架弩车几乎同时发出了一声轰鸣。小腿粗细丈余长短的重弩呼啸而出,带着破空之风笔直的砸向正对面的唐军战船。在战船上安装弩车,这虽在技术上不算什么难事,可要在摇晃的水面上瞄准敌舰,这就变得极难。可从水师组建一开始,李闲便定下了水师大船上必须装备远程武器的方针,所以操控弩车的水手都极老练,动作简洁迅速而不失准确。
八支重弩瞄准的是同一艘唐军五牙大船,其中五支狠狠的撞在战船上。
嘭嘭的声音中,碎木激荡而起!唐军士兵在惊呼声中纷纷伏倒在甲板上不敢抬头,有一名士兵躲闪的慢了直接被一支重弩将头颅轰掉,身子完好无损头颅却被砸成了碎肉,血在脖颈上面爆开,身子被撞得猛的向后摔倒狠狠的撞在甲板上。
……
……
从一开始来渊就没打算试探,而且他的打法简单到可以称之为野蛮。看起来他竟是打算以消耗八艘五牙大船为代价硬闯敌阵,在弩车一轮齐射之后,竟是没有下令大船上的弓箭手覆盖射击,而是以安装了撞角的大船笔直的朝着唐军横陈在水面上的五牙大船撞了过去。
“疯子!”
苏胜才低声骂了一句,随即大声下令战船移动。
他手下的五牙大船本就不多,如果来渊真打算用这种一换一的方式来结束战斗的话,苏胜才和他拼不起。唐军的弓箭手疯了一样的将羽箭倾泻出去,只片刻功夫为首的燕云军水师五牙大船上就铺了一层白羽,可五牙大船是轮浆划浆混合驱动,水手都在船舱底部,羽箭根本无法阻止战船前进。
而燕云军水师战船最让苏胜才心惊的则是改装过的撞角,调整了角度,而且在巨木上包了厚厚的一层铁皮,唐军战船横陈,而燕云军战舰笔直冲来,若是躲闪不开的话,苏胜才丝毫都不怀疑自己手下的大船会被燕云军的五牙大船直接顶穿。
“转舵!快转舵!”
他不断的下令旗手挥舞着令旗,可因为唐军战船排列的过于紧密,顶在最前面充当城墙的大船根本就来不及做出避闪动作。
轰!
燕云军的五牙大船狠狠的撞在唐军战舰上,就如同一条巨大的剑鱼狠狠的刺穿了一条同类。
坚固粗大的撞角直接撞进了唐军大船的船舱里,大船的一侧被撞出来一个极恐怖的大洞,碎裂的木板掉进水里,而那撞角则在船舱中继续往前顶,但前一下的撞击将大船的速度降了下来,已经很难再将唐军大船的另一侧撞穿。
“不要停住,把你们吃奶的劲儿都给老子拿出来!”
站在甲板上藏身于一面巨盾后面的别将韩奎山嘶哑着嗓子喊道,他身后就是旋道可通船舱,船舱底部两侧各有八十名水手在奋力的踏动轮浆,战舰后面的船舱两侧的水浆也在整齐而奋力的滑动,看样子,韩奎山竟是打算硬生生的将拦住前路的唐军战舰顶翻过去。这种粗野不讲理的打法让苏胜才愤怒,身为一名水师统领自然知道五牙大船的珍贵,谁又会像来渊这样如牺牲自己的孩子一样用五牙大船直接撞过来?
如同两条巨鲸在水中搏斗,其中一条显然占了上风。
“继续!将唐军的大船顶翻过去,只要今日一战后咱们都他娘的还活着,老子和你们拜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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