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玉楼给王启年和吴不善都倒了一杯酒,忽然收起笑容道:“咱们今日这一聚也不知道下次再这么畅快还有没有机会……主公下令将军稽处分为南衙北衙,昨日里大档头亲自找过我,看样子是想让我去南衙做事……新建的衙门缺人手,我没办法推脱。到了那边,估摸着没有命令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一想就惆怅啊……老子得多想你们这两个贱人!”
“我倒是不用去江都南衙!”
吴不善摇了摇头道:“大档头前几日也找了我,准备让我去襄阳那边……最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那边的谍子已经有很大一批人没了消息,估摸着应该是做事的时候出了什么纰漏,被李世民发现了什么……大档头的意思是让我带着人去看看,毕竟那边的消息不能断了,再说,主公的伏手埋着,总不能没有人联络。”
“主公安排在李世民身边的人是谁?”
万玉楼好奇的问了一句。
“说不得啊”
吴不善歉然的看了万玉楼一眼,笑了笑道:“这事没几个人知道,而且那个伏手也未必是个牢靠的,他若是左右摇摆,主公也不好应付。”
“是个大家伙啊。”
万玉楼点了点头道:“你此去小心点……千万别死。你逼着老子花了那么多银子,老子还没吃回来呢!”
“我死?”
吴不善白了胖子一眼道:“你屁股上那喇叭花谢了老子也死不了。”
“也对,贱人多长寿……”
“老王,你呢?”
万玉楼问。
“我要去东都了。”
王启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叹了口气道:“东都洛阳刚刚被攻破,府库里的东西都要清点盘查,还有王世充手下那些臣子们的府里也要清查,我是做辎重营校尉的出身,主公让我干老本行去……查清楚了怎么也得几个月,估摸着年前是回不来了。”
“东都府库里的东西不是都已经起运了吗?”
万玉楼问道。
“是起运了一大批,但那些绝不是王世充手里全部的银子。东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大隋时候,杨广收的那些臣子们献上来的宝物,一半在江都,一半在洛阳,现在这批财宝找不到……那才是真正值钱的东西,若是换了银子,说不得能装备十万大军!”
“就是不知道都被王世充藏在什么地方了,那孙子嘴又硬,根本问不出来……所以啊,我这一走也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
“好歹你还能回来!”
吴不善看着外面的夜色,语气忽然有些苍凉的说道:“谁也不知道襄阳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从上个月开始,布置在襄阳和李世民军中的密谍就有大部分都失去了联络,估计着应该是都被清理了,没有内贼,怎么可能知道的这么详细?所以大档头怀疑,是不是那边的密谍有人降了李世民,不然不可能暴露那么多人……已经死了那么多谍子,我这一走还能不能回来谁知道……”
“你他娘的!”
万玉楼骂了一句一把抓着吴不善的衣服狠狠的说道:“你要是敢死,老子就敢挖你的坟!”
……
……
襄阳城外
秦王军大营
已经夜深,李世民大帐里隐隐还有灯火传出来,大军已经到了襄阳四五天,李世民的人马已经试探着攻了几次,但襄阳易守难攻,显然不是轻易可以攻破的。
大帐中,李世民靠在椅子里样子有些慵懒,左手上托着一只酒杯微微晃动着,眼睛盯着杯子里的清酒似乎是有些出神。他赤着上身,左肩上胸腹间都缠了纱布,但已经看不到有血迹。
不到一个月前,李世民率军攻南漳。南漳梁军守将齐漱名写了亲笔信给李世民,表示只要秦王不屠城,善待南漳百姓,善待降兵,他就可以投降。李世民本来是不信的,齐漱名却将自己送到了秦王军大营里。留下他的幕僚陈素如守南漳,以示诚意。
有齐漱名自己送上门来,李世民也就没了大半的疑虑。率军进入南漳的时候,就走在李世民身边的齐漱名忽然一把抱住他,城墙上乱箭齐发,齐漱名死于乱箭中,李世民身上中了四五箭,但幸好没有伤及要害。
齐漱名竟是用自己做了一个必死的饵来引李世民入城,可惜的是就差那么一点。李世民没死,而且进了南漳,然后血洗了整座南漳城,杀了上万人才下令停止屠城。
已经过去近一个月,李世民身上的箭伤也好的差不多。正是痒的时候,所以他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
挪动了一下身子,李世民抬起头看向自己面前这个浑身包裹在黑色袍子里的人:“这段日子你杀了多少人了?”
“二百三十一。”
那人沙哑着嗓子说道。
“都是你的部众,你还真下得去手!”
李世民笑了笑说道:“实在想不到,李闲竟然在孤身边布置了这么多人,若不是侥幸得了你,说不得孤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军中还有谁是李闲的人,你放手去杀就是了,至于下面人,孤自己会去说清楚。”
“喏!”
那人垂着头说道:“不过杀来杀去,杀这些小角色有什么用?我认识军稽处里所有的档头,也认识大部分燕云军中的将领……若是将军稽处里的几个大档头都杀了,军稽处就会失去作用,李闲就没了眼睛和耳朵……若是再能刺杀几个大将,李闲便折断了胳膊,还有什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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