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他,所有人几乎都这样。
一直硬扛着赶路,除了疲劳困乏倒是没怎么觉着疼,可这半日睡过来之后,这种疼竟是让人有些忍耐不住。他将包裹打开翻出一身干净衣服,然后呲牙咧嘴的将粘在身上的裤子脱了。
破皮的地方露出来的白肉看起来触目惊心,碰都不敢碰。万玉楼从包裹里翻出来伤药敷好,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裤子穿上。看了一眼还温热的被窝,他满眼都是不舍。看着那软乎乎的棉被,万玉楼忽然想起了什么,随即嘴角咧出一抹贱贱的微笑。
他立刻将十几个手下叫了过来,凑在一起低声嘀咕了一会儿。众人愣了一下,随即都露出和他一样贱的笑容。十几个人窃窃私语,就好像一群要做坏事的老鼠。
换好了衣服之后,众人也没在客栈吃饭。买了不少馒头熟肉再次上路,休息之后再踏上急行军的路疲劳更加的浓重起来。众人咬着牙顶着,竟是一口气又跑出去一百余里。然后喂了马又休息了一会儿,想到众人离开客栈之前做的那坏事,如此疲劳的情况下众人竟是还能勉强笑出来。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众人已经真正到了强弩之末。幸好的是……襄阳城到了。
被巡逻的骑兵拦住之后,万玉楼出示了军稽处的腰牌,等了一会儿就被领进了大营里,安排在一座帐篷里休息。太累了的众人几乎是躺下就又睡着了,哪里还在意身上疼的好像散了架似的。
就在他们呼呼大睡的时候,燕王殿下亲自到了他们的大帐门口。撩开帘子看了看,李闲摆手示意手下不要叫醒万玉楼他们。吩咐亲兵给他们盖好了被子,李闲转身走出了这座帐篷。
在他身后跟着的将领们都有些感慨,从江都赶到襄阳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由此可见万玉楼等人简直是在拼命,这种素质,无疑让所有军人肃然起敬。
“佑安”
李闲回头看了一眼,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孤听说……在太原的时候,你和李世民的私交最好,可是如此?”
走在他身后的李孝恭身子微微一颤,脸色变了一下:“是……臣在太原时候,确实和二公子走的颇近。他自幼在陇右老宅,到了太原之后熟人不多。臣当初曾经几次回陇右考究其学识,所以他便将臣看的亲近一些。”
“昨日一战……你心中可有不愿?”
李闲又问。
就在昨日,先到了襄阳城外的李孝恭,调集一个营万余骑兵突袭秦王军大营,双方厮杀超过一个时辰,仗着骑兵速度快,后援及时,这一战李孝恭占了一些小便宜,损伤骑兵三千余人,击杀秦王军马步兵过五千。
无论如何,这一战都算不得太激烈。但李孝恭用这一战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打输还是打赢其实并不太重要。
“臣没有不愿,只是士兵疲惫,这一战臣没能打好,请主公恕罪。”
“哪里有什么罪能治你的,你把心安在肚子里。”
李闲笑了笑说道:“孤今夜叫你来,不是责备你,不是试探你,更不是闲极无聊……孤初到襄阳,有些事需要请教你。”
“臣惶恐”
李孝恭垂首道。
“李世民麾下兵士,战力如何?”
“回主公,李世民的人马皆在汉水东岸安营。而臣的人马在汉水以西,昨日一战,臣派人绕出去三十里渡河,偷袭李世民大营。但李世民却有所防备,突袭不成又险些被敌军所困,臣派去的一万精骑杀回来的时候损失了三千余人,虽然敌人的损失比这个数字应该要多近一倍……但若不是臣亲自率军接应,这一万骑兵几乎难以撤回汉水以西。”
“虽然敌军装备不甚精良,但士气很足。那些士兵又都是经历了一年的厮杀,所以战力倒是不俗。”
“若不是主公赶到,臣本打算今夜再去突袭的。”
李闲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就在这之前大约三个时辰,万玉楼等人休息了半日的那家客栈中。一个客人从房间里冲出来,对着掌柜的咆哮道:“你们这什么破客栈,连一床好被子都没有还开客栈?!他娘的,还是你看不起老子?!”
掌柜的连忙跑过去,当看清了那人手里拎着的被子时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精彩起来。他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六七个人从别的几个房间里冲出来,抱着被子大骂。
只见那些被子上,每一张都有个屁股形状的窟窿……
睡得迷迷糊糊的万玉楼起来撒尿,坐起来的时候感觉屁股上软软的才想起来垫了东西,他将那割下来的垫子从裤子里抽出来,钻出帐篷洒了一泡尿。回来之后一坐下觉得屁股很疼,于是又将那垫子塞了回去。
“这东西真好……白天骑马用,晚上睡觉用……日夜两用,日夜两用……”
某贱胖一边嘀咕着,再次陷入梦乡。
……
……
“主公”
裴行俨抱拳道:“臣派了十二队斥候过河查看,敌军连营大约九里,鹿角,拒马齐备,营寨打了土基,每隔五十步就搭建了一座箭楼,而且在大营外面挖了不少陷坑,显然是为了防备骑兵突袭。每隔半个时辰游骑巡营一次,戒备森严。敌军大营西面距离汉水恰好一箭之地,若强渡进攻,损失必然极大。”
李孝恭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心里微微一叹,心中对燕云军不由得心生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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