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窦建德摆手道:“朕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话虽如此说……可陛下,有件事难道您没察觉有些怪异?我大哥率数万精兵南下,被宇文士及伏击兵败。就算大哥时运不济,可为什么有些人的运气就那么好?”
窦建德的肩膀微不可查的颤了一下,脸色阴沉的极难看。他知道皇后说的是谁,可如今除了信任那人之外自己还能用谁?
“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窦建德缓缓的舒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万一传出去,下面的臣子们人人自危,到时候只顾着自己留后路,谁还肯为朕效力?”
“朕会仔细的查,皇后安心就是了。”
……
……
武阳郡
魏县
大雪自昨日夜里就开始飘飘洒洒的降下来,一夜一日之后地上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站在魏县的城墙上往四下里看过去,漫无边际的白色让人觉得心胸都为之开阔起来。自古雪景就是诗人们咏赞的对象,守城的士兵们没有诗人那一肚子墨水,但也懂得欣赏,白皑皑的一片天地,看起来确实让人觉着舒服。
雪在第二天夜里依然还在飘着,只是比起白天来要小了不少。魏县县城上的守军是张亮麾下的江都军一部,三个折冲营,总计不到四千人。守将魏永是张亮在江都收服的人,曾经是杜伏威手下一员悍将。
徐世绩击杀杜伏威之后,便率军北返。张亮奉命往江都镇守,剿灭杜伏威的残余人马。魏永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张亮率军击败后投降了的,此人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但武力过人,有万军之中往复冲杀之勇。
江都军大约十万驻扎在馆陶县,清泉县一带。宇文士及麾下的十万人马,李道宗的十万人马,再加上江都军一部,东平郡巨野泽本寨军一部,总计兵力近三十万驻扎在魏郡尧县附近。而薛万彻率军五万驻扎在距离魏县不足百里的繁水。
夏军一部兵力约十余万驻扎在魏郡郡治安阳,守将为窦建德新近提拔起来的将军独孤秀。大队人马二十余万驻扎在清漳,平恩附近,以抗燕云军。自入冬之后,双方几乎便没了战事。趁着冬寒,都在休整。
守魏县的燕云军在防线最外围,此地距离大夏国都洺州已经不足八百里。向西北不足百里外,便是王伏宝的大军驻扎之地。
城墙上的守军冒着雪依然尽职尽责的巡视着,只是天空阴沉的厉害,夜色尤其显得沉重深邃,若是晴夜有月,地上白雪反射月色,城墙上的守军能一眼看出去很远。可这两日天阴着,视线根本就放不出去。
幸好,就在后半夜的时候,天空忽然放晴。
月亮从乌云后面露出来,光华四射。
只是即便如此,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距离魏县县城已经不足百步的地方,地上的雪层如波浪一般的轻微起伏着,若是不仔细盯着根本就看不出来!
雪在动,动如浪潮。
第769章 白袍小将军
即便风再大,落在地上的雪也不会如浪潮一般涌动。而城外荒原上的雪层看起来真的在动,说起来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雪崩,要么……是假的。
魏县外面怎么可能有雪崩?
所以,那涌动的雪潮是假的。
数不清的士兵,披着白袍,非但遮住了身子,甚至连头脸都遮挡了起来。在如此严寒的天气下,一身白袍的士兵半跪在地上往前移动。最前面的人,甚至一直是趴在雪地上往前爬。之前夜色浓烈,天空阴沉,所以到了城外百步距离也无需趴下来,但天空忽然放晴,让这些士兵们不得不小心谨慎起来。
魏县的城墙并不如何高大坚固,这座城池建立于百多年前,年久失修,城墙上的垛子都有不少毁坏了的。大隋末年乱世,魏县的守军加固过城防,但也只是在城墙上建了几座箭楼,将城墙缺失了的垛口用泥巴堆起来。
城墙勉强超过一丈,比起东都洛阳城来,就好像山峦与土包之比,燕云军打下魏县之后,魏永派人在城墙上用黍米秸秆泼水,在城墙上冻了一层,既能将城墙加高,也可以防敌军来袭的羽箭。
这魏永是南将,相对于进攻来说,他守城倒是更有些心得。
黍米的秸秆被水冻住之后,看起来如坚硬的夯土一样。虽然骗人的成分居多,但用于守城来说未尝不是一件益事。因为秸秆的缘故,羽箭射在上面能被卡住,士兵们也便于将羽箭拔下来己用,就算敌人用的是火箭,也不可能将冻上了的黍米秸秆点燃。
在城墙上守军来回巡视,不时哈一口热气暖一暖几乎冻僵了的手。他们身上的皮甲被冻得硬邦邦的如同铁皮一样,走起路来咔嚓咔嚓的响。站在高处,就算皮甲里面是厚实的棉衣也挡不住风寒。
巡逻的士兵不时往城外扫一眼,却根本就不可能看得出来城外地面上的变化。
而城外趴在地上往前爬的白袍士兵,越是到了城下便越小心。最后这百十步的距离,竟是足足用了半个小时才缓缓的移动过去。
为首的一个白袍少年在城下贴着墙缓缓的站起来,然后打了一个手势。他附近的士兵立刻将命令用手势传达给身边的人,很快,贴在城墙下密密麻麻的白袍士兵就都做好了准备。他们从腰上将绑着的绳索一圈一圈解开,绳索一头拴着五爪铁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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