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这两千战俘所有人都没有意见,无需讨论。
但是轮到杀自己人的时候,很多人多沉默了下来。一百三十五个大隋府兵,因为触犯了军法李闲决定在士兵们吃完饭之后决定如何处置。触犯的军法主要有两条,第一,抢夺他人铠甲兵器甚至动手伤人的,第二,私自藏了粮食非但没有交出来而且还围殴辎重营收缴粮食的士兵,打死了十几个人。
这些士兵被李闲派雄阔海和伏虎奴两个人临时组建的执法队抓住,但当伏虎奴带着人赶去的时候,王启年手下一个小队的辎重营收缴粮食的士兵已经被打死了大半,行凶者有一百余人,都是左御卫的兵。
所以,薛万彻的脸色很难看。
打死人的都是他左御卫的兵,被打死的都是李闲左屯卫的兵。
“是不是……杖责,以儆效尤?杀那些高句丽蛮子杀便杀了,可毕竟那些兵都是咱们大隋的兵,太严苛了不好吧……毕竟现在队伍还不是铁板一块,若是引起士兵们的情绪,我怕闹出哗变来。”
独孤真貌似随意的扫了薛万彻一眼,然后清了清嗓子说道。
“他们打死的也是大隋的兵!”
骆缚红着眼说道。
独孤真一窒,随即不再言语。他没介意骆缚这个官职低的人顶撞自己,因为骆缚是李闲的亲信。而现在的队伍,很显然李闲才是真正的指挥者。他还想跟着队伍活着回到大隋,之前那么说也无非是替薛万彻保住些颜面罢了。说起来,现在议事的大部分都是寒门出身的子弟,只有他和薛万彻是出身世家。所以难免他对薛万彻亲近一些,毕竟那些寒门出身的人身上那股子泥腿子味独孤真并不适应。
但他也不打算得罪李闲,所以说话也是点到即止。
“王启年!”
李闲转头看了看站在最远处的那个枯瘦身影,招了招手说道:“你把事情的经过仔仔细细的说一遍。不许有隐瞒,也不许言语上有偏颇。”
王启年苦笑一声,硬着头皮走上来说道:“将军,是这样,昨天傍晚的时候,将军派给我的一个小队的士兵,发现薛将军麾下的部分士兵抢夺别人捡到的粮食,而且不肯交给辎重营。有一个左御卫的校尉说……”
薛万彻看着王启年冷声道:“他说什么,你只管直接说出来!”
王启年脸色变了一下,看了李闲一眼随即咬牙道:“那校尉说,他们是左御卫的兵,只听薛将军的话,粮食他们要自己留着吃没必要给别人,他们也没必要看左屯卫的人指手画脚。想要粮食,有本事拔刀来抢。”
薛万彻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看了李闲一眼却没有说话。他其实知道这件事,而且得知之后第一时间就将人绑了送到李闲军帐。他本以为李闲会网开一面的,没想到今天却当着大家的面提了出来。就在刚才,李闲让王启年将事情经过再说一遍的时候,他还以为李闲授意王启年替自己手下的兵说几句好话。出乎预料的是,这个叫王启年的家伙居然实话实说一点余地都没留。
“为何斗殴伤人?”
李闲追问道。
反正也是豁出去了,王启年索性一口气将事情讲了个清楚。
“燕将军严令,所有粮食必须全部归辎重营保存,但凡士兵私自藏匿粮食而且拒不交出的,一律按军法处置。当时因为左御卫的人不肯将粮食交出来,所以我手下辎重营的队正便带人上去收缴,一开始被左御卫的人推搡了几下,我手下的士兵并没有动手。后来那左御卫的校尉急了,抽刀砍伤了辎重营的队正,辎重营的士兵上前救护,左御卫的人便开始抽刀伤人。一百多人围攻二十个辎重营的士兵,当场被杀十七人,只有三个人现在还活着……不过,估计活不过今天了。最轻的那个,身上也有七八道刀伤。被杀的人中,有两个被乱刀剁成了肉泥,尸首都凑不齐全!”
李闲嗯了一声道:“你先退下吧。”
他微微侧头看着脸色煞白的薛万彻轻声问道:“薛将军,你看这件事如何处理?”
薛万彻没言语,李闲就一直看着他,过了一会儿薛万彻咬着牙说道:“燕将军,咱们公推你为大军首领,军法也是你定的,所以你如何处理,薛某并无意见!”
李闲点了点头,扫视了一下其他人问道:“你们觉得呢,是杀,还是罚?”
众人互相看了看,都没有说话。
李闲站起来,看了看士兵们已经吃完了饭随即淡淡道:“人无信不立,法不施无用。违抗军纪,当杀。”
他缓步走向远处的人群,一边走一边说道:“传令集合,本将要执行军法!”
……
……
当两千多高句丽战俘被斩杀的时候,大隋府兵们发出了一声刻意压制着声音的欢呼。没有人同情那些高句丽人,正如大隋的府兵被高句丽人扒光了衣服砍掉脑袋的时候也没有人同情他们一样。两千多颗脑袋落下来,所有人心中反而十分畅然。可是,当一百三十几个捆绑着的大隋府兵被压上来的时候,立刻变得全场鸦雀无声。
李闲缓步走到一座高坡上,扫视了下面的人群一眼。
“杀人之前,我先想问你们一个问题。”
李闲吸了口气朗声说道:“谁能告诉我,我为什么要下令将粮食集中起来,不允许士兵私自截留,全部交由辎重营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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