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称带着人拼了命的往前挤,试图将前面混乱的局面控制下来。可就在他刚刚冲到定字营后面的时候,忽然听到高天宝一声大喊。
“快跑啊!大隋的府兵来了啊!咱们挡不住啊,各自逃命吧!”
紧跟着,高天宝的几十个亲兵也一起高声大喊,牛进达带着人返身劈死几个巨野泽的士兵,一边杀人一边大喊:“骑兵来了,别挡路,快跑啊。”
乱了,真的乱了。
趁着乱,高天宝带着亲兵和牛进达的人上了战马,非但没有向后跑而是迎着数不清的大隋精锐骑兵冲了过去。
“他是官府的人!”
张金称脑子里一僵硬,似乎还看到了那个叫陈三七的人。一瞬间,张金称就想明白了怎么回事,虽然他自认为的想明白,其实还是错误的。他此时已经坚定的认为高天宝和那个陈三七都是朝廷派来的人了,否则他们怎么会那么轻而易举的将高鸡泊外面的情况搞清楚?而高天宝为什么会强烈要求率先渡河了。
他们早就勾结好了!
张金称只觉得眼前一黑,嗓子里发甜险些一口血喷出来。他咬了一下舌尖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然后脑子里迅速的计较起来。
我还有两万多人马在北岸,只要扛得住骑兵第一轮冲击,我就能带着人撤回南岸去,北岸断后的肯定少死不了人,可没办法,死了就死了吧,谁叫自己上了人家的当!南岸我还有两万士兵,只要回到泽里,我依然还是巨野泽的大当家!
“来人,告诉六当家,让他把官军顶一阵!告诉他,我的勇字营就在他后面,他的人马扛不住了,我亲自带着勇字营上去!”
亲兵连忙往前挤,在人缝里挤过去找到了正在奋力组织士兵们结阵的六当家柳白。听完了张金称的命令,柳白的眼神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悲凉和愤怒但却很快被他掩饰了过去。
“你回去告诉大当家,只要我山字营的兄弟还有一个活着的,就护着大当家安全撤回南岸去!”
当这句话传回张金称耳朵里的时候,张金称已经在带着人往后撤了。没错,他才不会真的带着自己巨野泽最精锐的勇字营去送死,柳白死了就死了吧,只要能多挡一会儿官军的骑兵,那就算没白死。而柳白的眼神中之所以有悲凉愤怒一闪,是因为他不是傻子,从张金称的命令里他就知道自己的山字营被抛弃了。
“让我去送死,你自己逃?”
柳白回身看了一眼张金称的背影,冷冷笑了笑。
“弟兄们,跟着我往侧翼突围!”
他大喊一声,随即带着山字营的四千余人往侧翼杀了过去。他的山字营一动,露出来的空隙顿时被溃败下来的定字营溃兵填满,很快,溃兵的脚步又追上了往河岸撤退的勇字营和钱禄的义字营。巨野泽的山匪,按照精锐程度来说,第一当之无愧是张金称手下的勇字营,其次是钱禄的义字营,再之后便当属柳白的山字营了。
柳白本来是在梁山上聚众造反的一伙儿匪众,后来见张金称势力庞大便带着人马投靠了他。所以,山字营的兵马对柳白的命令执行的很彻底,他们本来就不是纯粹的巨野泽的人马,对柳白的敬重要超过张金称。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李闲带着骑兵杀来的时候,张金称是派柳白的山字营顶了上去。
这一点,柳白心知肚明。
定字营的溃兵哭爹喊娘的往后跑,先是将突围的山字营后队撞散,然后又狠狠的一头撞在勇字营的后队上。他们拥挤着勇字营的人马往岸边跑,又将最靠近岸边的义字营撞的乱七八糟。山贼们彻底没有了建制,疯了一样的往岸边挤抢夺船只。张金称带着亲兵斩杀了十几个溃兵也没能拦住,只好顺着人流往另一侧跑。可渡河的船只大半还装载着南岸过来的士兵,见到北岸官军杀到,那些船又都掉头往回走了。
船少人多,巨野泽的匪众全都淤积在了岸边。
张金称回头见柳白的山字营往一侧突围,他顿时就怒了,只是忽然间脑子里灵机一动,心说自己怎么这么傻。他立刻下令勇字营沿着河岸往东面跑,不要淤积在河岸边上。然后大声招呼着,让船只往东划迎接自己过河。可还没等河道里的船有反应,张金称忽然发现南岸的士兵们也乱了。
在南岸,沿着河道一左一右杀过来两支官军的骑兵,看人数并不多,可南岸的人就看不清了。那两支骑兵好像钳子一样夹过去,本来南岸的匪众们看到北边被官军突袭心就乱了,忽然自己这边也来了官军骑兵,他们立刻就慌了。南岸没有当家的!这是匪众慌起来最根本的原因!六个当家的,都已经过了河,南岸的近两万人马根本就没人指挥!
……
……
李闲手下其实只有两千骑兵,有三千人马昨日渡过了黄河在南岸埋伏了起来,一千五百人由铁獠狼率领埋伏在左翼,一千五百人由东方烈火率领埋伏在右翼。只等着北岸这边乱起来,他们便率兵杀出。
李闲的两千骑兵因为摆出的是横向的阵型,所以从正面看起来根本就看不出有多少骑兵。前日他就收到了飞虎密谍送来的情报,与牛进达约好了如何破敌之策。因为有了高天宝的帮助,这一仗其实从还没有开始打巨野泽的人马就败了。
两千精甲轻骑被李闲分成无数个小队,从后面猎鹰一样来回盘旋着,一边驱赶着巨野泽的溃兵往后退,一边一下一下撕下来一大块一大块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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