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结果四面八方的老百姓更加的疯狂了。”
牛进达补充道:“短短三四天,元务本手下的队伍就从五千人增加到了三万五千!”
“其实元务本也不一定像你们说的这么不堪。”
李闲笑了笑道:“首先,他不知道咱们惦记着黎阳仓,他不知道咱们手里有两万的精锐人马,他不知道巨野泽的大当家已经不再是张金称。而朝廷的大军估计着此时也就才开始从高句丽往回赶,宇文述和杨义臣的大军已经杀到了平壤,赶回来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到的。所以元务本不担心最近这段时间有人攻击黎阳。他觉得这段时间内正是扩大队伍的好时机,所以才会敞开门招兵买马,毕竟黎阳仓里不缺粮食。”
“这就是元务本所说的审时度势。”
李闲说道。
达溪长儒点了点头:“没错,从目前来看,元务本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大的失误,他并不是像你们说的那样不堪。倒是你们……”
达溪长儒认真道:“从辽东回来之后百事皆顺,连战连捷,你们都有了轻敌之心。这不好,你们应该记住一点,无论敌人有多弱,只有足够的重视他才能取得胜利。每战之前若是不能认真冷静的看对手,那么离失败已经不远了。”
“在你们看来,咱们很强而元务本很弱,这就错了!”
达溪长儒站起来,一边踱步一边说道:“元务本手下的人马确实没有什么战力,而你们麾下的士兵皆是百战老兵。元务本是个从不曾领兵作战的文人,而你们都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很久的将领。看起来似乎不可能战败是吧,那么,我问你们,你们看到了自己的优势,看到了元务本的劣势,你们可曾看到自己的劣势?看到元务本的优势?”
众人皆是一怔,随即沉默下来。
达溪长儒乃是当世名将,论资历,论经验,都足以成为这些人的老师,所以达溪长儒的一番话也足够分量。
他说的没错,自从辽东回来之后,上燕山,出塞北劫掠奚人,两战张金称,燕云寨的人马打的顺风顺水,所以将领们也好士兵们也罢,心中都有些飘飘然起来。正逢乱世,可算起来那些绿林道的豪杰们确实没人能值得燕云寨的人重视。张金称的巨野泽贼兵已经算是北方绿林道的一股大势力,还不是被他们两战打得灰飞烟灭?
而这种轻敌的势头一旦冒出来,就必须制止。
达溪长儒领兵多年,他看得出来,队伍现在的气势虽然足,但有些虚浮。
李闲笑了笑道:“既然师父问了,那你们便想想,咱们的劣势是什么,元务本的优势是什么?”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牛进达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的说道:“黎阳城防坚固,粮草丰足,虽然元务本手下的人马并不善战,但用作守城却没有什么问题。若是元务本坚守不出,咱们就算能攻克黎阳势必损失颇大。”
朝求歌补充道:“咱们燕云寨一直不胡乱招收士兵,求精而不求多,虽然陆陆续续的挑选了一批人进了山寨,但如果真有一场恶战的话,老兵死一个少一个,咱们又不出去劫掠百姓,所以一旦受损,实力很难短时间补充起来。”
刘黑闼道:“虽然距离黎阳并不遥远,但我军赶路过去,士兵疲惫,元务本的人马以逸待劳,有优势。”
骆缚想了想说道:“如今咱们寨子里虽然有三万劲卒,但此次出征重在突袭,所以依然还是要以锐金营的骑兵为主,可骑兵不能携带攻城器械,只能诱惑元务本出城作战,在黎阳城外一举歼敌,这很难。”
“黎阳有粮,也就意味着元务本不缺兵!”
东方烈火道:“只要元务本放粮,附近吃不饱肚子的老百姓就会疯了一样的涌过去。”
达溪长儒笑了笑道:“现在,你们看的比刚才透彻多了。”
……
……
别人不知道,但李闲知道,杨玄感这次造反看起来声势惊人,并且触动了大隋的根本,但前后也就两个月的时间就被大隋朝廷剿灭。宇文述六月二十八才从辽东撤军,而八月,宇文述就已经剿灭了叛乱。所以,李闲只有一个月不足的时间来打黎阳的主意。
燕云寨想要发展起来,就必须扩充军队,粮草才是根本。黎阳仓有上百万石的粮食,趁着这个机会拿下黎阳,对以后燕云寨的发展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而李闲的时间并不多,一个月内,要打下黎阳,还要尽最大能力的将粮食运回巨野泽。而事实上他并没有推测着出的一个月的时间,真要算起来,却只有半个月。
历史上,宇文述六月二十八从辽东撤军,七月末就已经击溃了叛军主力,八月初一,杨玄感身边就只剩下他弟弟杨积善,杨玄感无奈,让杨积善杀了自己。这场轰轰烈烈的起义,前后只持续了两个月。
燕云寨的将领们商议了一日,最后决定由李闲,达溪长儒率领锐金营骑兵先赶赴黎阳,找机会诱使元务本出城作战,最好能在平原野战中将敌军击溃。其他将领率领一万步兵从后面跟着,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往巨野泽运粮食。张仲坚领一万兵马镇守巨野泽。
就在大军即将开拔的时候,一队百余人的队伍到了巨野泽外面。
守吊桥的士兵忽然看到有人接近山寨,随即吹角示警。数不清的士兵从山寨中涌出来上了城楼,为首的校尉站在箭楼上大喊道:“什么人,停下,再往前走一步就要开弓放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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