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闲甚至准备了几套说辞,他自己整理滤了一遍懊恼的发现,这些阐述大道理的话完全没作用,张须陀只需一句奉旨做事便什么都改变不了。要不绑架他的老婆孩子?还是威胁他在齐郡烧杀一番?可是对于张须陀这样的人来说,威胁或许毫无意义只能激起更大的仇恨。
想来想去,还是要从罗士信那里找突破口。
锐金营的骑兵风驰电掣一般在官道上飞驰,看起来气势汹汹如一道洪峰涌过,沿途上那些上不得台面打家劫舍三五成群的小毛贼早就逃之夭夭,几百人的小绺子更是连边都不敢靠近,远远的藏在高坡后面悄悄窥视。
进入齐郡境内之后李闲便下令骑兵停下来休息,他从大黑马上跃下来随手在黑马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大黑马自己溜溜达达的走出去啃食青草,李闲找了个缓坡躺下来休息。他来之前已经派人去找罗士信,为了尽量不引起张须陀的敌意,李闲不可能带着六千精骑一口气跑到历城城门外面去。
他要等,等罗士信的消息。
这次跟着李闲出来的,除了锐金营都尉铁獠狼之外,自然少不了李闲的亲兵校尉伏虎奴,再加上已经伤愈的刘黑闼。为了保护李闲的安全,叶怀袖还特意让叶翻云也贴身保护,另外,经过张仲坚和达溪长儒三局两胜的激烈争斗,最后达溪长儒胜出跟在李闲身边。第一局,张仲坚出的是布,达溪长儒出的是拳头,张仲坚胜。第二局,达溪长儒以剪刀破了张仲坚的布,第三局,张仲坚还是出布,结果达溪长儒狡猾出了一根手指,还美其名曰这叫锥子,无所不破……
……
……
正躺在草地上休息,李闲忽然听到队伍中一阵骚乱,他微微皱眉,吩咐手下亲兵去看看怎么回事。几个亲兵连忙跑过去查看,不多时便又气喘吁吁的跑回来说是队伍来了个疯子,说要见将军您,问他何事他又不说,只说是非要面见将军不可。他又不知道将军是谁,也赶不走。
士兵们被气急了就去推那疯子让其离开,结果却被那疯子一把推出去三四米远几乎把屁股摔成四瓣。那人大声叫喊自己有要事,必须要见领军的将军不可。最后上去几十个士兵,竟然也拦不住他一个人。只是此人下手颇有分寸不曾伤人性命,所以锐金营的士兵们也没有开弓放箭。可这样一来反而没人能拦得住那人,已经被他闯进了队伍中。
伏虎奴听亲兵们说完怒道:“我去看看哪里来的野小子。”
李闲笑了笑道:“倒是个有些真本事的,我亲自去看看吧。”
说完他站起来,缓步往那混乱处走了过去,叶翻云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伏虎奴带着亲兵们走在后面。而此时,达溪长儒已经在那里饶有兴致的看着那闯进队伍里的那疯子了。李闲到了的时候,达溪长儒正一脸兴奋的指挥着:“再上去几个人,我倒是要看看这小子有多大本事。”
李闲走到达溪长儒身边问道:“师父,怎么回事?”
达溪长儒嘿嘿笑了笑道:“估摸着今天没准能捡个宝贝!”
他指了指被数十名士兵围起来那人道:“此人虽然年纪不大但武艺精湛力大无穷,几十个人也拦不住他。看样子是见了咱们的骑兵以为是朝廷人马,打算要投军的。你看,这人拳脚功夫甚是了得啊,而且下手有分寸,兵器被他丢在一边一直没有使用。”
李闲顺着达溪长儒的指点看过去,只见几十名锐金营士兵围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正在搏斗。那人看起来应该很年轻,只是不知道为何如此落魄,一身衣服已经脏的看不出本来颜色,头发上全都是尘土目测最少有一两个月没有洗过。脸上也脏的要命,不过剑眉朗目的倒是颇有几分精神。
那人身高比李闲略微挨了些,不过看样子要墩实不少。虎背熊腰,衣服破了露出脏兮兮的胸膛。
“你们这些人怎么不讲道理!我说有要事面见你们将军,你们拦我做什么,再要阻拦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他随手将一个锐金营士兵扒拉到一边,再一掌将两名士兵推开,一边打一边往前走,几十人竟然困不住他的。伏虎奴看的生气,将他的陌刀往旁边一丢叫道:“哪里来的野小子撒野。”
喊完大步走进人群中,兜头一拳打向那疯子的面门。那疯子咦了一声拨开伏虎奴的拳头好奇道:“来了个有些本事的,不过你也拦不住我。”他一边向前一边进招,伏虎奴在铁浮屠中算是一等一的高手可竟然被那疯子逼的连连后退。只接了六七招,被那疯子一脚踢在胸口上,伏虎奴向后倒退了四五步才站住。只是这一脚那疯子显然留了力度,并没有伤了他。
那疯子一路横冲直撞,将拦在前面的士兵放倒在地一边走一边大声喊道:“你们可是齐郡的兵马?我要见张须陀老将军!我从东郡徒步上千里路走来,就是要投军的。”
李闲微惊,心说此人竟然是靠着一双腿走了千里路怪不得如此落魄。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一路讨饭到了齐郡的,从他那瘪瘪的肚子就知道也不知道几天没有吃饭了。
李闲往前走了几步吩咐士兵们让开,看着那人问道:“你冲撞军营所为何事?若是说不出个理由,我便下令乱箭射杀了你。”
那人停下脚步,听到李闲的话显然怔了一下。他抬起脏兮兮的脸看着李闲,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可是这里的将军?你能做得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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