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李密也听过燕云寨,王薄叹道:“连密公也不知道那燕云寨的大当家是何方神圣,只是观其行事老辣不失狠戾,想来也是绿林道上成名已久的人物,只是不想被人知道了身份才这般故弄玄虚。”
王薄并没有提及当日在鲁郡岱山下之事,这样有损颜面的事在李密面前他自然不会自己说出来。他也不确定李密知道不知道,所以才会出言试探。听李密的口气似乎对燕云寨那支人马也不了解,王薄这才踏实下来。
李密笑道:“非也,依我看他也不过是个缩头乌龟罢了。”
他笑了笑说道:“若我是那人,以巨野泽这般易守难攻的好地方为根基,近可攻齐鲁,远可攻东都洛阳,可他手下也有几万人马,却只龟缩于东平郡而不敢有更大的图谋,可见此人心胸狭窄,是个没魄力的人。和知世郎比起来,一在枝头,一在草根,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说完,他叹了口气道:“这几年来,我为解百姓倒悬之苦四处奔走,本以为杨玄感是个可以成大事的,谁想此人气量狭窄用人不贤,我多次劝他不要收留那些朝廷投降的世家子弟,要重用绿林道上豪杰,可他偏偏不听,以韩世萼为将,丢了黎阳仓。以来渊为将,未战而逃。以至于最后兵败皇天原,实在令人扼腕叹息。”
王薄也跟着叹道:“我早就看那杨玄感不是个能成事,他们那些世家出身的人哪里有一个好货?”
说完这句话,他手下一个寨主在桌子下面拉了拉他的衣袖,以眼神示意。王薄恍然大悟,连忙告罪道:“密公自然不同,这天下间能有几人如密公这般,为了天下苍生黎民百姓而四处奔走,弃了荣华富贵也要推翻暴隋,令人敬佩。”
李密摆摆手笑道:“无妨,虽然我身上也有个蒲山公的爵位,可我早已经反了大隋,这大隋封的爵位我视之如粪土!我早就说过,大隋腐朽其根源于世家腐朽,若想天下太平就必须推翻大隋推翻腐朽的世家。我最看重的还是如知世郎这般的绿林豪杰,英雄不问出身,谁能说,将来知世郎你不能踩翻了现在把持朝政那些奸佞,开创出一个新的世家来?”
王薄大喜道:“密公真觉得我能……”
后面的话他没有问出来,但李密自然明白,他颔首微笑道:“只要知世郎不走弯路,何愁不能封王?”
他这话已经说的再明显不过了,王薄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这是李密对自己许下的承诺。他连忙离席,抱拳施礼道:“还请密公指点出一条坦途大路!”
李密微笑道:“我已经联络好多家豪杰,约定一同起事,若是知世郎觉得我还能带着兄弟们走一条光明大道的话,不若一同行事?以知世郎在绿林道上的威望,将来若是大事能成,这第一功劳还能归得了旁人吗?”
他笑道:“以我之见,这济北郡太小了。知世郎如猛虎,济北郡不过是一座小山丘,非知世郎用武之地。我看,还是走出去的好。”
王薄诚挚道:“请密公指点迷津!”
李密微笑道:“先取东平郡,以巨野泽为根基,向东可取齐鲁富庶之地,向西可直逼东都,何愁不能建功立业?”
……
……
“张老将军!”
李闲站起来肃然道:“若是将军执意西进,难道就不怕顾此失彼?齐郡才是将军的家园,千里奔袭,比撅上将军,离开了齐郡没有百姓支持,没有后勤补给,没有援军策应,不在自己家乡作战士兵们也没有了必胜之勇气,将军为何一意孤行!”
张须陀看着李闲,一字一句道:“因为我是大隋的臣子!我是陛下的臣子!”
李闲叹道:“齐郡郡兵天下无双,这几年击败的各路绿林人马何止三十万?其原因何在?因为齐郡子弟不容别人践踏家园!不忍父老乡亲被他人侮辱!他们不能退,因为他们身后就是爹娘至亲!可现在将军要带着他们千里迢迢去东郡作战,士兵们如何想法?三万劲卒,难道将军想让他们全都埋骨他乡?”
张须陀道:“我手下儿郎与我一般想法,食君俸禄,为君分忧,此乃天经地义之事,李大当家,你还是不要再说了。我可以答应你不与你燕云寨交锋,如此做已经对不起陛下的信任,你还想让我如何?”
李闲正色道:“食君俸禄?齐郡子弟可曾领到过朝廷一个铜钱的军饷?还不是齐郡父老凑出来的?为君分忧?那君可曾想过百姓疾苦!”
“住口!”
张须陀猛的站起来道:“李闲!你若是再敢言陛下是非,休怪老夫无情。”
李闲冷笑道:“以三万齐郡子弟的性命来成全你的功名,以齐郡子弟的鲜血来涂抹你的愚忠,还口口声声大义凛然,你想过你手下士兵的家眷亲人吗!”
张须陀脸色一变,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反驳的词语。
罗士信连忙上前站在两人中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长叹一声道:“就不能心平气和的谈?”
张须陀久久无语,终究也是长叹一声:“李闲,你应该记住你我之立场,你为反贼,我为官军。”
李闲依然毫不退缩道:“何为反贼?!我顺百姓民心,反的是谁?”
“反的是我大隋陛下!”
“成王败寇,他日我成大事,难道不能说他杨广是反贼吗!”
“大逆不道!”
52书库推荐浏览: 知白 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