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癞子想了想还是不放心道:“大当家,咱们山寨中的士兵论战力来说,除了大当家您麾下的亲兵,便要数丘基和裴林他们两个人寨中的人马了。我麾下人马虽多,可皆是老弱病残……”
“老罗!”
王薄有些生气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爽利!”
他低声对罗癞子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丘基的心思?虽然他和你一样都是最早便跟着我一同举事的老人了,可自从我让他坐上一寨的当家的之后,他心中的贪欲就变得越来越浓烈,他恨不得取我而代之,我怎么能放心将这种大事交给他去做?至于裴林,他是世家出身,他们裴家把他派过来跟我本来就没安好心。以为我猜不到?那些世家到处下注的手段难道还能瞒得住人?老罗啊,我心里明镜一般,这寨子里,还是你对我最忠心!”
“大当家,你都知道?”
罗癞子讪讪的说道:“其实……丘基找过我不止一次了,他那个人……”
王薄挑眉道:“若不是念在当初的情分上,我又怎么可能容他?只是毕竟都是一起风风雨雨走过来的老兄弟了,让我对他下手我也不忍心。再等等吧,若是他幡然悔悟的话咱们就还是如最初那般生死与共的兄弟!”
“大当家仁义!”
罗癞子道:“丘基那厮,狼心狗肺!就在前日夜里,大当家派我和丘基二人守夜的时候,我在他帐中喝酒,那厮还说若是这次南征失利的话,大当家的威望必然一落千丈,他约我到时候一同站出来反对您,他说只要我保他登上大当家的位子,将来许我一个一字并肩王!大当家,您可要当心啊!”
王薄点头道:“你放心吧,我心里自有分寸!”
“老罗啊,不要再耽搁了,即刻点起你的人马到辎重营中领取粮草,今日你便开拔!”
罗癞子使劲点头道:“大当家放心!拿不下巨野泽你割了我的脑袋。”
两个人交谈了一会儿便分开,王薄去指挥攻城,罗癞子去整顿人马。待王薄走后罗癞子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了两声自语道:“当我是傻子?你和丘基都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们斗去吧,老子若是能打下巨野泽,哪个还需看你的脸色?”
王薄往前走着,脸色阴沉。
一边走一边想到,看来最初跟着自己那几个老人都没有必要再留下了,丘基也好罗癞子也罢,等拿下东平郡你们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怨不得别人!
他抬起头大声吩咐道:“来人,去告诉丘当家,今日前务必攻破东门,不然的话,休怪我军法从事!”
……
……
从早晨到中午,济北军整整猛攻了三个时辰,宿城城下堆积的尸体已经有近一人高,血从尸体堆下小河一样往外躺着。城外地上到处是尸体到处是羽箭,远远的看过去就好像地上长了一片麦子一样。
有一些胆子大的飞禽盘旋在半空,等待着那些依然还在喊杀的人们散去。那些有些已经僵硬冰冷有些则还带着体温的尸体,在它们眼里无疑是一顿美餐。站在城墙上的雄阔海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击退济北军的攻击了,看样子王薄这次是发了疯,想在今日内便将宿城拿下。
“都尉!”
他手下亲兵靠过来轻声道:“清点过伤亡了,咱们厚土营折了三百多名弟兄,伤了二百余人,宿城内的郡兵民勇伤亡在一千人左右。”
那亲兵扫了一眼城下说道:“不过……济北军损伤的人马最少是咱们的五倍!”
雄阔海点了点头道:“你去看看,饭食送上城墙来没有,没有就去催一催,不能让弟兄们饿着肚子打仗。”
那亲兵应了一声往远处跑去,雄阔海则往城楼方向走去寻李闲,恰好看到李闲也正朝自己这边走过来,雄阔海连忙迎了上去。
“将军,其他几门的情况怎么样?”
雄阔海问道。
李闲道:“我在四门都走了走,济北军对其他几门的攻势虽然也很猛,但还是以你守的东门最凶。南门那边济北军曾经攻上城墙,不过没有造成什么大的危险。你这边呢,怎么样,伤亡如何?”
雄阔海将伤亡数字说了一遍叹道:“王薄军中看来真的要断粮了,不然怎么会如此疯狂!”
李闲点了点头:“无妨,扛过上午这几波攻势之后,济北军的气势已经弱了下去。你发现了吗?”
他忽然问了一句,和前面的话有些不搭调。但雄阔海点了点头道:“发现了,有一支人马从王薄军中分了出去,往东南方向走了。看样子,莫不是要去偷袭须昌?或者……巨野泽?”
李闲点头道:“偷袭哪里都无妨,我倒是希望他将人马都分出去才好!”
于此同时,齐郡通守张须陀率领的三万齐郡郡兵已经距离宿城不足百里,若是加紧赶路的话,最迟第二天便能赶到。
罗士信有些急切的回头看着行军的队伍叹道:“我就说,让我先带骑兵去,这样走过去太慢了些!”
秦琼安慰道:“士信,你也不必心急。咱们的骑兵太少,就算你带兵赶过去又能怎么样?别急,最迟明日傍晚就能赶到宿城!”
罗士信叹道:“战局千变万化,一个时辰之间便有诸多变数,两日……谁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秦琼微笑道:“你还信不过你那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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