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临死前燕云寨的士兵一口咬破了单雄信亲兵的脖子,他张开嘴吐出一大口血肉,其中还有一小块颈骨。被咬破了喉管的士兵再也发不出声音,只有从断裂的喉管中不断的冒着血,而气流经过,那血还有血泡出现。
两个人相拥着倒在地上,横刀还在燕云寨士兵的肚子里,握刀的手却再也没了一分力气往前刺,而咬人的燕云寨士兵,其实在咧开嘴笑了笑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死去。
当他们两个人几乎同时走上黄泉路的时候,其他人保护着单雄信已经向前突进了好几步。
而这三四步的冲刺,已经是极限。
“二当家小心!”
一个亲兵叫了一声后再没了动静,单雄信侧头去看的时候才发现那亲兵身上已经至少有七八个血糊糊的洞,那是被长矛戳出来的,可是直到自己实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才提醒单雄信小心,因为他已经再也没有力气握住那块挡在单雄信身边的盾牌。在侧面,三名燕云寨的长矛手冲过来,竖起长矛在那倒地将死的亲兵身上再捅出几个血洞,然后持矛刺向单雄信。
另一名亲兵咬着牙过来补上位置,可他手里没有盾牌只有一柄已经崩出了豁口的横刀。他用自己的身体将单雄信挡在后面,奋力的以横刀将刺过来的长矛全都拨开。可他的横刀短,敌人的长矛有优势,他只能防御而不能进攻,只坚守了片刻便被一柄长矛刺穿了小腹,他疼的一皱眉却咬着牙坚持着没有倒下去。
挥刀将刺进自己小腹中的长矛斩断,他就这么挂着半截长矛继续护着单雄信往前走。只是随着他的血越流越多,他的动作也渐渐的慢了下来。一杆长矛看准机会刺过来,从他的左眼刺进去又从后脑穿了出去。
矛头突兀的出现在人的后脑壳上,那士兵立刻便是去了意识。
十六步。
刘二宝背着单雄信往前冲了十六步,单雄信身边已经只剩下他自己了。
刘二宝脸色惨白的笑了笑:“二当家,看来今天我是不能陪着您一起杀出去了。”
他抬头看了看,距离最近的一面瓦岗寨的旗子还在二三十步外,而这二三十步之内,皆是燕云寨的士兵。看到单雄信他们两个人过来,同样杀红了眼的燕云寨士兵立刻分出来四五个人冲了过来。
其中一人持长矛直接选择了刺向刘二宝而不是单雄信,因为这士兵看的仔细,刘二宝此时便是单雄信的两条腿,而那穿铁甲的显然就是个瓦岗寨的首领。燕云寨有一套严肃而详细的功劳制度,每杀一人报上去便会记录下来,战场上杀五人转一级,而若是擒住或是斩杀一个敌将,那将直接升为旅率。
长矛迅疾的刺向刘二宝,单雄信大喊着让他往一旁闪开,可刘二宝却并没有那么做,而是背着单雄信站在原地没有动。
噗!
长矛刺中刘二宝的小腹,他身子猛的摇晃了一下却没有倒下去。下一秒,稳住身子的刘二宝忽然腾出一只手抓住矛杆用力的往自己身体里拽!就这样,他竟然硬生生的把那燕云寨士兵拽了过来。
“二当家!杀!”
刘二宝攥着矛杆吼着,森白的牙齿上都是血。
“杀!”
单雄信流着眼泪大吼一声,一刀将那燕云寨士兵的头颅削飞。而紧接着,另一杆长矛狠狠的刺进刘二宝的胸膛里,刘二宝眼前一黑,身子几乎栽倒可还是牢牢的抓住那矛杆,拽了一次却没有拽动,于是刘二宝松开手猛的迎着长矛往前冲了两步:“二当家!再杀!”
“再杀!”
单雄信脸上的泪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嗓子已经变得嘶哑的如同野兽。
噗!
第二个燕云寨士兵也被砍死。
“二……二当家,我站不住……也跑不动了……”
刘二宝歉然的说了一句,然后身子一软倒了下去。只是他身体里的两条长矛却将其支住,死而不倒。
在他倒下去的时候,滚落在地的单雄信忽然想起自己两年前,在路边遇到逃荒几乎快饿死的刘二宝,他给了他一个馒头:“你这小子看样子不像是个没力气的,来,试试能不能背我起来,能背起我,你以后就跟着我干,有酒有肉!”
“干了!”
瘦猴一样极其虚弱的刘二宝咬着牙将单雄信背了起来:“这位将军,以后打仗的时候要是有危险,我背着你跑!”
“放屁!”
将馒头塞进刘二宝嘴里的单雄信怒骂道:“老子在战场上,什么时候跑过!”
……
……
程知节听到山谷中杀声震天,知道单雄信的骑兵营肯定是中了埋伏。可他身边只有不足五百人,杀进去只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而若是此时中了埋伏的是徐世绩,又或是王伯当等人,只怕程知节已经带人杀进去解救了。可中了埋伏的偏偏是单雄信,程知节犹豫了十几分钟也没有下定决心。
终于,当他听到山谷中传出一声一声震天大喊的时候,他咬了咬,抓起长槊催马向前。
“杀单雄信!”
山谷中传出的那吼声如雷。
“赵三金,你带两个人赶回去告诉大当家,就说二当家中了埋伏,老子要进去救人,叫他别拖拖拉拉的,能他娘的跑多快就跑多快!”
程知节一边催马向前一边喊了一句。
他手下亲兵队正赵三金应了一声,回头吩咐了手下士兵快快回去通知大当家,而他自己则抓起骑兵盾紧紧的跟在程知节身侧,程知节回头看了他一眼骂道:“老子让你回去,你他娘的怎么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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