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儿抱着一摞档案走进小院子,刚要说话却看到李闲正全神贯注的盯着棋盘。从来没有见过李闲对这纵横十九道的玩意感兴趣,这还是嘉儿第一次看到李闲下棋,而且还是自己和自己博弈,所以她很好奇。
缓步走到李闲身边,嘉儿低着头仔细看了看棋盘随即微微皱眉。棋盘上的布棋显得凌乱无章,怎么看怎么别扭。她一直跟在叶怀袖身边,叶怀袖是个极喜欢对弈的人,没有人的时候还会自己摆一盘残局,而嘉儿跟着她耳濡目染,虽然算不得什么大家,可最起码已经入了门。
也正是因为嘉儿对自己信心的不足,所以她没敢直接说出李闲下的乱七八糟。
“看不懂?”
李闲侧头笑着问嘉儿道。
“将军这布的是什么局?黑子白子交替,怎么看都没有章法,也不成局面,就好像随意乱摆的一样。可是偏偏似乎还能找到些规律,看得我头疼。”
“哪里有那么复杂!”
李闲笑了笑道:“你知道我这个人极懒,能不动手的时候绝对不动手,能不懂动脑子的时候也绝不会动脑子。围棋这样博大精深而且耗神费力的东西我看着就头疼,让我动脑子去想该如何布局如何取胜,还不如让我去劈柴担水。所以你千万别想的那么复杂,我在玩的也绝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不复杂?可我还是看不懂。”
嘉儿叹了口气道:“我是不是太笨了?”
“不是你笨,是这种简单之极的东西你没接触过罢了,这叫……嗯……五子棋。”
“将军可不可以教我?”
“好啊,先把你手里那一摞让人心烦的东西放下,来,我教你。不是本将军吹牛啊,围棋这个东西太复杂头疼我不擅长,可五子棋这个东西,到了现在为止我与人比试从来就没有输过。想当年在大……在大燕山的时候,没人是我对手。”
他得意的笑了笑道:“教会了你陪我下几盘,不过我可不会让你。棋局如战局,我不会手下留情喔。”
半个时辰之后,李闲懊恼的将棋子放回盒子里然后看着嘉儿问:“你会不会玩?你会不会玩?教了你半天五子棋有你这么下的么?你还笑?你怎么还好意思笑?”
他看着嘉儿悲愤的说道:“你就不能让我一把?你好意思吗?连赢七盘,你好意思吗?我不玩了,本来想赢你几局心情欢乐些再看你带来的这些烦人东西,现在已经这么烦了,再看岂不是更烦?”
“我……”
嘉儿张了张嘴问道:“那怎么办?要不我们再下几盘,我输还不行?”
“你这叫什么话!我是输不起的人么?我是么?”
“不是……”
“你要为你这句话向我道歉!不!道歉也没用!”
“那……”
“那什么那,还不过来给我捶捶背捶捶腿亲亲嘴之类的……惹我生气你就不怕我气坏了身子么”
“哦……”
“啊!”
李闲懊恼道:“你咬我嘴唇干嘛?”
嘉儿红着脸,不敢看李闲的脸:“将军的手……将军的手放的不是地方……”
……
……
李闲将所有的档案大概浏览了一下,抬头看嘉儿却见少女的脸依然还酡红酡红的。垂着头,摆弄着衣角还有些不知所措。就在不久之前,那双魔爪最终还是无赖无耻的攀上了青春饱满的高峰,这对于嘉儿来说无异于经历了一场凶险。
幸好,李闲并没有抓着她不放,不然今天还不得羞死。抓着不放,这个词真不错。
“这些人都不必在意,无非就是各世家大户安插过来的眼线罢了。让军稽处的人多盯着点,之所以能被军稽处这么快查出来,是因为他们这些人本来就不怕暴露了身份,不光是咱们燕云寨,只怕各路义军像他们这样的人都不会少。最近崔家,王家,卢家都派了人去窦建德那里,还不是因为那些世家的人觉得窦建德有希望成大事?”
“来咱们燕云寨的人还不算太多,原因我也知道。”
李闲将手中的档案放下,笑了笑说道:“窦建德之所以受到那些世家子弟的青睐,是因为这两年他一直在不间断的扩充地盘,他自号长乐王,也已经暴露出了野心。那些世家的人知道窦建德就是要做皇帝的,所以立刻就会派人粘过去。不管将来窦建德能不能做皇帝,赌注必须先压上。”
“而来咱们燕云寨的人不多,是因为这两年咱们燕云寨没什么大举动。虽然打了几次胜仗,但皆是被动而打。自从占了齐鲁两郡之后,燕云寨也没再往外大肆的扩充,便是去年入冬前战胜了瓦岗寨夺来了那么多地盘,咱们也只是将百姓迁入三郡,根本就没有派兵驻守。渐渐的又被瓦岗寨的人占了回去,又或是成了别的小股义军栖身之地。”
“所以,那些世家的人看不到我的野心,他们会人认为我只是想在大隋的天下割据一块地盘,而不是争鼎整个天下。所以他们认为在我身上下注有些不值,还有些人在观望。”
嘉儿点了点头,心情也渐渐平复了下来说道:“小姐说过,若想争霸天下必然离不开世家大户的支持,除非一口气将全天下的世家铲除杀绝。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门阀割据一方,有他们的支持扩充领地增加兵力会事半功倍,而若是没有他们的支持,走到哪里打到哪里,若是再引起所有世家的不满联手抵抗,只怕最终也会黯然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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