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叛军顶出去!给卫将军报仇!”
一个隋军别将高呼了一声,组织隋军拼了命的往外顶。
人太密集了,只要杀人的手停下来哪怕几秒钟,就会有敌人扑到身前,只怕愣一下的神就会被敌人杀死。
“换刀!”
人挤的太密,刘弘基手里的长槊越来越施展不开。他猛的将长槊掷了出去,隔着二十几步将那个喊话的隋军别将戳死。长槊从那别将胸口插进去,从后背上戳出去,那别将身子猛的往后一翻朝后弯了下去,槊锋顶在青石板的路面上,他身子挂在槊杆上慢慢的往下滑,血水顺着槊杆流下去,灌进了青石路的缝隙里。
刘弘基一脚将面前扑过来的隋军蹬出去,那士兵胸前的皮甲立刻坍塌下去一个大坑。他从亲兵手里将横刀接了过来,猛的发出一声咆哮,猛虎一样挥舞着横刀杀入隋军阵型中,一瞬间,残肢断臂四处乱飞。
可刘弘基再勇武,毕竟城门洞并不宽阔,隋军不计代价的往外挤,李家军还是被一点一点的压着往后退。
就在刘弘基的双臂已经酸麻沉重的几乎挥舞不起来的时候,守城门的隋军后队忽然一阵大乱,不知道怎么了,火从隋军后队冒了起来,不少人身上冒出了火苗,被烧得嗷嗷惨叫。至少六七个隋军士兵身上起了火,很快就蔓延到了全身。
本来已经力竭的刘弘基大喜过望,身体里最后的潜力也被逼了出来,他哪里还顾得上自己身上已经伤痕累累,立刻招呼手下士兵趁乱往前冲。隋军后队起火,士兵们纷纷逃开躲避那些乱跑乱跳的火人,防御枪阵大乱,李家军立刻就冲散了余下的隋军杀入长安城!
浑身是血的刘弘基狂喜的喊了几声,神态癫狂。
“天佑唐公!”
他朝天一声咆哮,随即将横刀往前一指道:“杀进去!”
“杀!”
李建成也被刘弘基等人的奋力冲杀激起了血性,他猛的抽出佩刀往前一指,带着城外的人马潮水一样涌进了城内。
刘弘基喊了一句天佑唐公,士兵们顿时士气大振。他们也坚信这一点,不然眼看着他们就要被顶出城门洞的时候,隋军后队怎么忽然就起了火?
火自城墙上来。
李靖在城墙上见卫孝节被人一槊戳死,立刻大喊了一声:“卫孝节已死!城门失守,李家军杀进城里了!大家逃命啊!”
随从他到了长安的十几个手下也在城墙上奔走大喊,一时间城墙上的隋军立刻就慌乱来了起来。李靖的手下趁乱刺杀了几个隋军将领,然后在乱军中将投车旁边的菜油往城内泼了下去。
李靖一刀砍翻了一个隋军弓箭手,夺了那士兵的硬弓,从这弓箭手准备的箭壶中抽出一支羽箭点燃,一箭射进了城内。他手下随从也纷纷抢夺弓箭,十几箭射下去,城内被菜油泼了一身的隋军士兵身上立刻就冒起了火。
看着城内起火隋军纷纷逃避,李家军洪水一样冲进长安城。李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起殷平那日劝自己的话。
大丈夫生于乱世,自当有所作为。
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有所作为的想法,只是却并不认同殷平给他指点出来的方向。
看着李家军疯狂的冲进城内,李靖叹了口气喃喃道:“不如此,我如何取信杨侑?只是如此……只怕再难取信唐公了……二公子,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我李药师的一生荣辱,都押在你身上了……”
……
……
大业十三年七月,李闲屯兵雷泽城西北一百五十里按兵不动。李密以王当仁为大将,房言藻为行军长史,率军十万距离李闲大军三十里扎营。只是王当仁等了四五日,燕云寨的人马竟然没有一个人过来叫阵,他百思不得其解,李闲率军出东平郡却在此安营到底图谋的是什么?
素有多智之名的房言藻也是一头雾水,又怕燕云寨的人有什么阴谋诡计,在不知道李闲的目的之前,他只能建议王当仁静观其变。王当仁虽然是个拼命三郎的性子,可也知道燕云寨不似寻常对手,于是下令大军驻扎,然后派出了大批的斥候查看燕云寨那边的情况。
燕云寨的大营中秩序井然,游骑不断巡视,远远的能看到营地内有大批的士兵操练,而且营寨中还立起了三丈高的瞭望塔,看样子,燕云寨的人马竟然是打算在这里长期驻扎下来似的。
瓦岗寨的斥候不敢靠的太近,但从表面上观察,燕云寨营地中的人马绝不在少数,从游骑和巡营士兵的规模就能推测的出来。
一连五六日,瓦岗寨的斥候也没能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宇文士及站在舆图前,看着舆图上用木炭标出来的地方怔怔出神。
舆图上标注出来的这个地方就是刘家铺,也就是如今他所在的位置。在这个木炭点出来的黑点旁边,他画出了两条线。
一条从这黑点出发,取道西北兜了一个圈子,和舆图上的黄河连接在一起,而连接处,那里也点着一个黑点。另一条线却是从东郡瓦岗寨出发,黑线一直到了刘家铺西不远,宇文士及在这里也点了一个黑点。
这两条线,代表着的是两支军队的进兵路线。
一条是燕云寨人马的,一条是瓦岗寨人马的。
“一个月么……”
宇文士及叹了口气,拿起旁边的酒壶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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