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燕王李闲有神灵庇护?”
“便是神灵,也会对那东西的威力感到惧怕吧?”
“怎么办?”
王当仁问。
元本一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愤怒,这愤怒之强烈让他几乎忍不住抽王当仁一个嘴巴。“明明你才是黎阳的守城主将,你现在问我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他反问。
王当仁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你让人跟全城的守军和百姓说,这件事如果有人敢张扬出去的话,立斩不赦。毕竟一战未打就认输,魏王那里不好交代。粮食……粮食你亲自监督着出仓送到城外去。”
……
……
王当仁看着桌案上的宣纸哭笑不得,心说既然你已经赢了何必再来羞辱我?得了粮草的燕云军果然守信,只在黎阳城外停留了三日便带上粮草走了,至于燕云军要去什么地方,王当仁连斥候都没敢派出去监视。走了,他也就心里踏实了,亲眼见证了磨盘大小那件东西的威力,他知道黎阳城是绝对守不住的。可谁知道,李闲的大军开拔之后,却又派人给他送来一幅李闲亲笔写的字。
字体极漂亮,王当仁认为这是他此生为止见过最漂亮的书法,在瓦岗寨中以书法闻名的房言藻,只怕也写不出比这更漂亮的字。可宣纸上的字,让他怎么看都不舒服。
识时务者为俊杰
七个字,羞红了王当仁的脸。
“拿出去烧了!”
他愤怒的咆哮了一声,门外的亲兵连忙跑进来将那幅字拿了出去。
李闲,你真狠!
他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似乎一下子就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身上的冷汗已经湿了衣服,黏在身上格外的不舒服。可此时,他哪里还有心思在意这些?他满脑子都是该如何跟魏王李密解释,送了李闲十万石粮草,李闲送他一幅字,看起来礼尚往来多和谐,魏王若是不觉着他和李闲勾结,那脑袋一定是被猪拱了。
“大将军,这幅字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坐在一边的元本一提醒了一句,他此时也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在他和王当仁眼里,那幅字和那个能爆炸的东西一样可怕。
“王泽!”
王当仁站起来喊了一声,他的亲兵校尉王泽立刻走了进来。
“知道这幅字的有多少人?”
“没多少,不超过五个,都是您的亲兵。”
“你……知道该怎么办?”
王当仁语气阴寒的问道。
王泽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属下知道。”
“临泽兄”
王当仁等王泽出去后站起来,郑重对元本一作了一揖道:“请临泽兄救我,这一次,魏王那里真的不好交代了。你我同守黎阳,还望临泽兄不要藏私。”
元本一连忙起身还礼道:“大将军这说的什么话,咱们同守黎阳,若是大将军您出了事,难道我能跑得了?”
他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这事能压下去最好,若是压不下去……魏王最信任的莫过于房言藻和王伯当二人,大将军可派亲信送去厚礼。这只是其一,若想安稳,大将军还需再做别的打算。”
“还要如何做?”
“唐王李渊如今兵马雄壮,已经占了长安拥立代王为帝,也算是大隋正统,世家之人多往他处投奔辅佐,我看唐王早晚都要称帝……”
“这……”
王当仁愣了一下,随即一咬牙道:“此事天知地知!”
元本一连忙说道:“你知我知,再不入第三人耳!”
燕云军三万大军开拔,虽然王当仁怕将李闲再招惹回来没敢派出斥候跟踪,但大军依然兜了个圈子才继续往西北方向进发,昼伏夜行,行军近一个月将夏军和瓦岗军都甩在身后,终于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太原城外
唐王世子李建成亲自带着李世民,刘弘基,长孙无忌,长孙顺德,刘文静,李道宗,屈突通等人出大营十里,他就站在官道上举目远眺,也不在马车中休息,脸色带着些欣喜也带着些焦急,不时低声和身边的李世民等人交谈几句。他们一行众人皆没有穿甲,而是穿了朝服以示隆重。
李世民恭恭敬敬的站在李建成身后,看着李建成郑重的脸色心里有些想笑。
他在心里喃喃的念着一个名字,心说想不到大哥竟然对此人如此看重,以唐王世子之尊,竟然亲自出大营十里来迎接那人的到来。他回头看了李靖一眼,却见李靖的脸色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极为难看。
“药师,怎么了?”
李世民退后一小步低声问道。
李靖艰难的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有些不舒服。”
“既然不舒服何苦跟来?也不是行军打仗非要你在不可,你且先回去休息,昨夜你参详军务整整一夜没睡,趁着今日没有战事,你回去睡一觉。”
“那属下就告罪了。”
李靖垂首道:“确实有些坚持不住,头昏昏沉沉的。”
“去吧”
李世民摆了摆手,有些歉然的看了李靖一眼。对于这个他最得力信任的手下,李世民确实有些歉意。当初若不是李靖,唐军没那么快攻克长安。可也正因为这件事,父王李渊勃然大怒,若不是李世民苦求,只怕李靖在长安就被砍了脑袋。
无论如何,李靖教唆待杨侑挖了李渊祖坟这件事瞒不住。虽然李靖一再解释都是为了大军攻城才不得已而为之,但李渊显然不想容他。最后还是李世民将自己的军功全都抵了出去,换了李靖一命。以至于李靖到了现在依然没有什么功名,身份不过是李世民府里的幕僚而已。而因为保李靖,李世民甚至没有被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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