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应该悲哀,应该把棋局搅乱了。想我死者,那就让其死在我前面。视我如棋子者,我便掀翻了那棋局将下棋者打下地狱。”
李闲听到这句话后微微撇嘴,看着阿史那朵朵笑道:“这世间中人或许有一大半是如此想的,一小半会在悲哀中得过且过。豪言壮语人皆能说,却自欺欺人者居多。只是那一大半满怀激情的人大部分都只是想想,真正能将想法付诸行动的人少之又少,人就是这个样子,有句老话不是很应景,但说的很有道理……有志者立长志,无志者常立志。”
“在极少一部分付诸行动的人中,能坚持走一半路程的人只占一成。这剩下的一成人,也未必能走到尽头。”
“你可知何故?”
李闲问。
阿史那朵朵想了想回答道:“因为没有抱着决死之心?”
李闲看着阿史那朵朵认真的说道:“在我看来决死之心是极扯淡的四个字,既然已经打算死了还挣脱个什么劲?做棋子还能享受一阵子荣华富贵,说不得还能得个小园子养养花种种菜混吃等死。没事溜溜狗放放鹰,只要什么都不去想心里也就没什么不甘委屈。”
他站起来走到桌案边上,化开有些冻硬了的墨,选了一支狼毫在宣纸上写下了一行大字,一气呵成,笔走龙蛇。
阿史那朵朵有些不舍的离开铺了一层厚毡毯的椅子,走到李闲身边看了看随即微微皱起眉头。
进有可进退有可退。
李闲放下狼毫认真道:“抛开那些整日里只会嘴上说着我要拼争我要奋斗却懒惰如猪的人不说,只说有勇气也有毅力去拼争的人为什么大部分会失败,其原因不是什么极扯的没有决死的勇气,而是他们没有想好进往何处进,进到了不能再进的时候该往何处退,退一万步后是否依然有路可退。”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是一个悲观主义者,从来不会乐观的认为我已经掌控了什么,而我偏偏还是一个赌鬼,一个赌鬼如果不想连内裤都输给人家,就必须给自己一条后路。说到这里,也正是为什么大部分人失败的另一个原因。在我看来,这世间大部分人都是赌鬼,即便有的人准备了后路,但因为他烂赌,将后路也输了所以还是一无所有。”
“你可以把我看成是个自制力还不错的赌鬼,我和别人赌一个江山如画,就算我输了,在另一个地方还有一个江山如画等着我,你说怎么样?”
阿史那朵朵点了点头,似乎是懂了些:“你还是有些疯狂,在我看来你从一开始就不该去赌。”
“为什么不赌?”
李闲笑了笑,指着外面说道:“在某个人的棋局中,这江山是别人的江山,我只是那人得江山所需要的一个棋子,这个棋子想要闯出自己的活路,就必须干掉自己这边的帅,可这样做在那些无聊之人看来便是背叛。小卒顶死了己方的帅,你说会不会被人骂死?”
“所以,如果我有另一个棋盘就不怕什么,如果顶死了帅,我又怕什么被人骂死?如果顶不死,我总不能被帅顶死可以跳进另一个棋盘中继续活着。”
“你说我不该赌,是因为你觉着我这样做有些冒险。可你仔细想想,既然我只是颗小卒,这天下是帅的天下,我就算顶翻了半边棋盘又怕什么呢,我赌的是别人的东西,我赢了,这东西就是我的,我赌输了,输了的还是别人的。”
“有些头疼。”
阿史那朵朵揉了揉发酸的眉角,有些疲倦的说道:“你说了很多的废话,所以我整理起来有些头疼。”
“你的意思是你喜欢简单直接的?”
“你可以试试。”
“你愿不愿意做草原之主?”
“愿意”
阿史那朵朵叹了口气道:“这样对话就舒服多了。”
……
……
李世民转头看了看李靖,皱着眉头问道:“慧宁姐姐那边我该怎么解释?”
他苦笑了一声,看着天空中飘下来的雪花叹了口气道:“刚才大哥将我找过去,让我去对慧宁姐姐解释一下援兵没有及时赶到的事。他说这件事是我提议的,所以理当由我去说清楚。可我想了足足一个时辰,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难道要我直接和慧宁姐姐说,之所以援兵没有及时赶到只是想让李闲将他的精骑在守城战中拼光了?”
李靖摇了摇头叹道:“确实不好解释,就算这次没有及时驰援是为了消耗掉李闲的实力,但无论如何也是拿平阳郡主的性命做赌注,无论怎么解释都有些苍白无力。”
“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说。”
李世民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想起另一件更烦恼的事懊恼道:“李闲这算什么,以突厥人来压我李家?”
“那个草原圣女带了十万骑兵就在马邑郡北边驻扎,她到底是什么态度谁也说不清楚。如果她真的是和李闲没有什么盟约的话,那么这件事便简单了许多。无非就是草原人的内斗,让李闲捡了个便宜而已。那十万狼骑咱们得不到,也没落在别人手里。”
李靖想了想继续说道:“最起码,没落到世子手里。”
“可也不属于我。”
李世民似乎对这件事很难释怀:“突厥人内乱怎么就偏偏赶在这个时候?那个阿史那朵朵不是阿史那咄吉世的女儿么,怎么会带兵攻入了突厥王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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