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小彦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逃离。她站在那里,脑子里一片混乱。"不要紧张!不要紧张!"她拼命地抑制自己狂乱的心跳。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了秋虫的浅唱,这让她平静了一些。这时,她才开始思考起自己的处境来。
到目前为止,她还是安全的。如果她必须要死,她也要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想到这,一股豪气涌上心头,她开始认真地打量起周围来。
刚才她进去的黑漆斑驳的门,两扇门合得很紧密,上边还挂了一把旧锁。锁?刚才没有的呀,她清楚记得门是一推就开的。现在怎么有锁了?难道她被带进那扇门,就是为了被吓一跳?这不可能。也许,在这个门后,藏着某种力量希望我看到东西?这是一个提示?栗小彦心头明朗起来。可是却再也没有勇气去碰那扇大门了。那方形的黑色门口如同一个危险的洞口,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把她吞噬,而且神不知鬼不觉。
小彦犹豫了一下,周围的安静显得非常不同寻常,好像在某个暗影的下面潜藏着随时可以威胁到她的力量。大门口光秃秃的门楼,老旧的石粉墙,在暗淡的夜色中很突兀地显出一些微弱的亮色来,一点点渗入人心的诡谲。
院子当中的夜来香的枝条不经修剪,长得非常茂盛,使顶楼的边缘如南部地区的灌木丛,小号状的花朵在夜风的吹动中散出一阵阵异香,沁人心脾。这股香气让栗小彦忘记了它向来的诡异,在这种温馨的香味中,她不知不觉竟向花丛移动过去。
在那一排排的花木间,一个黑影越立越高,最后慢慢地站了起来,如一个正在飞快长大的植物,只是看起来它生长的速度有些匪夷所思。
经过一晚上的一惊一乍,小彦的反应明显慢了许多,她奇怪地盯着那个逐渐长大的物件,半天没有反应,等到那黑影长得人一样高的时候,她忽然觉出不对来,"啊"地一声惊叫,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体一个趔趄,手电筒从手里脱落,"啪"地一声掉到地上。
那黑影呆立当地,死死地盯住小彦不说话。然后慢慢地从花丛中走了出来,然而目光却从未移动分毫。
小彦渐渐地看清这是一个人,一个男人,而且竟是有些熟悉的,只是模糊的夜色使她看不清他的长相。
"小悠?"那男人走了出来,"小悠!"他的声音竟是充满着欣喜和疼惜,小彦有些不知所措,他把她当做另一个人了。
小悠是谁?和这男人有关?和这花有关?和白家有关?
"小悠,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我天天来这里等你……"他已经行至小彦身边,愣了一下,诧异地说:"你不是小悠?"然后急急地从小彦身边逃开,对,是逃开。因为他离开时的样子给小彦的感觉就是在躲避,在逃。
小彦猛地醒了过来,追了过去。院子里静寂一片,凉风飒飒,周围连活物都没见,又哪里来的什么人影儿。她追出院子,门口的整条道上都是寂静的,根本不见来往的人群。
小悠又是谁?和白家有关系吗?白小婷、田穗儿、白鹤翔这一家三口,完完整整的,那么这小悠又是谁呢?是白家的下人?和外人(比如那个男人)有私通。或者白小婷死去的姐妹?比如她幻想中白家老宅的门里边出现的那个飘来飘去的女子?还是曾经寄居在白家的客人?而那个男人是小悠的亲人。
那么小悠,该是一个女孩儿吧,她,现在还活着吗?
那个男人起初误以为自己是小悠时,说她终于来了,意思是她也就是小悠,还活着?当然也不能避免地,那个男人比较迷信,他是在等小悠的鬼魂?
回到家后,栗小彦费了好大的劲才让自己平静下来。泡在浴缸的热水里,栗小彦慢慢地理清了头绪。她现在完全相信,她已经和某种神秘的力量建立了某种联系。这种联系将成为她的秘密。因为,她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人可以分享这个秘密,这危险的秘密。她既为自己掌握了这种独特的交流而骄傲,又像所有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的人那样,无端地感到了一种孤独。第27节:第四章再探旧宅(3)
当务之急,是必须查出那个小悠,她到底是什么来历,和白家是什么关系。可是却又从何查起呢?那个相关的男人逃掉了,她虽然觉得是有印象的,可是却想不起他是谁,那么也无从寻找了。从白家查起?白家一家三口两死一疯,死人还怎么会说话?而据医院反映,白太太整天阴郁着,不说任何话,形同哑巴,连医生都束手无策,凭她栗小彦,又能问出些什么来吗?那么必须从与白家相关的人查起了?如果小悠真是与白家相关的人,那么和白家有来往的宁秋榆应该会知道吧。
(二)报案的鹦鹉
李太太宁秋榆的态度比起上次并无好转。
她帮小彦开了门后就坐到钢琴前漫不经心地抚出简单的韵律,神色淡然。
"宁女士,我想了解有关白太太的一些事。"小彦自己坐到浅咖啡色的布艺沙发上,直截了当。
宁秋榆不说话,手下的动作丝毫未停。
"白太太疯了,她的丈夫和女儿全死了。"小彦忽然有些生气,语气便随之生硬了,看宁秋榆仍然没有什么反应,她加了一句,"所有的离奇死亡都和蝴蝶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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