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开张后,倒也无事,但自从健壮的院长得了肝癌,一种说法便悄悄地在医院的下层如后勤、护工当中流传开来。这种说法把医院所有的不如意的事情都和那被刨掉的祖坟联系起来。按他们的说法,那些死人本来好好待着,这下子被惊扰了,肯定会出来作祟的。这些话越传越邪乎,到最后就会有人亲自出来证明某月某日在某处碰到了某种奇怪的生灵。
这时候,空落落的长廊里静悄悄的,只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半死不活地照着小赵身边的一丈见方的地带。再往远,就被黑暗吞噬了。走廊的一头是通到院子里的大门,另一头是通向二楼的楼梯。大门是关着的。突然,"嘭"的一声,大门突然洞开,小赵吓得从长椅上跳起来,一阵凛冽的寒风长驱直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风了。小赵骂了一句,想了想,慢慢朝门口走过去关门。这一段距离在白天也就几步路,在晚上却显得那么遥远。从小赵这里往外看,大门像一个黑洞洞的大嘴巴,嘴巴后面是巨大无边的、吞噬一切的可怕的黑暗。走得越近,她就越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吸力要把她从门口吸出去……她迟疑了一下。边上一间病房里传来一个病人喃喃的梦话,好像这个病人也成了她的伙伴一样,小赵一下子壮起了胆,紧走几步,眼睛也不敢往外看,"吱呀"一声就把大门关上了。就在同时,她听到从某个房间里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这声尖叫猝不及防,小赵一哆嗦,差点没瘫在地上。定了定神,她才知道是哪个病人做噩梦了。这在精神病院里是经常发生的。小赵骂了一声,加快脚步回到长椅上。想想又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这声尖叫实在是太过凄厉,她的心现在还在怦怦地跳着。再侧耳细听,却没有了任何声音。整幢楼里还是很安静,安静得她的耳朵里嗡嗡地响。她多么希望有点什么声音表示有人醒着,表示这里不止她一人,表示她没有被抛弃在无人的荒寂中。她觉得自己没法在走廊里待下去了。她腾地站起来,推开了田穗儿的房间门。不管怎样,她要和一个活人待在一起!
屋子里静悄悄的,空气厚重沉静,有一股深夜卧室特有的混浊的味道。这味道让小赵心里莫名地安定下来。她悄悄摸到床前,找自己的小矮凳。弯下身子时,借助窗口透进来的微弱天光,她突然看见了田穗儿大睁着的眼睛!她魂飞魄散,"啊"的一声叫起来,一屁股坐到地上。
"田太太!"她轻声叫了一声,"你还没睡啊?"
田穗儿没有反应。小赵看到,她的嘴巴也张得大大的,像被什么东西给塞住了似的。一阵凉意缓缓从脚底升起,她的牙关紧咬着,一声尖利的嚣叫突然充斥了她的整个脑海。她想往外走,但她的手却抖抖索索地伸向盖在田穗儿身上的被子。被被子覆盖的田穗儿的身子在今晚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她原先丰满的,在被子底下凹凸有致的身子变得那样干瘪,好像头部以下的身体不是她自己的似的。
被子慢慢地掀开了,先是脖子……然后是……
屋顶似乎塌在了小赵头上,她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软软地倒在了地上。那床覆盖着田穗儿身体的被子也随之轻轻地滑到地上,无声无息……
(三)食人昆虫
栗小彦赶到医院时,已经是上午了。医院方面在早上叫病人起床时发现了异常,马上通知了公安局。
医院门口围了好多人。大家议论纷纷,栗小彦听到有人神秘兮兮地说,三个呢!倒了三个!
栗小彦一惊,怎么会是三个呢?
"都吓晕了,都送医院抢救去了!"栗小彦听后松了一口气,但接下来马上想到,吓晕了三个人的场面会是如何的惨烈。她和邢杨对视了一眼,两人神情严肃地走进住院大楼。
房间里没有栗小彦想象的那样血腥,干干净净的和别的房间没什么两样。院长亲自守在门口。
"你们来了?"他轻声说,好像怕惊醒床上的人。他指了指床上,"本来被子都掉在地下了,可实在是太吓人,我就又盖上了--不会破坏现场吧?"第82节:第十一章恶有恶报(4)
邢杨已经揭开了被子。饶是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栗小彦和邢杨还是齐声叫了出来!
那具尸体平平地躺在病房的小木床上,其实这已经不能用尸体来称呼了,因为除了头部,尸体的身体部分已经成为了白森森的骨架!这副骨架,像入土多年的尸骨那样干燥惨白,但是恐怖的是,这具干枯的骨架的头部,还是完整无缺的人头!这张脸没有一点污渍,眼睛瞪得大大的,几乎是目眦尽裂,绝望地望向天花板,嘴张得那么大,似乎最后一声恐惧的尖叫声刚刚喊出……这一幕太过骇人听闻,小彦的心脏急剧地收缩,胃里一阵翻腾,她迅速跑出门口,在走道里干呕起来,恨不得把身体里所有的水分全部呕掉,但仍然阻止不了胃里的恶心与心里的惊惧。
昨晚陪护的护工小赵和当班的护士小林已经被吓得不省人事,被送到医院抢救了。据小林男友说,昨晚小林当班的时候并不在病区,而是溜出去和他幽会去了。早上她去房间叫病人起床,看到了这些,当即晕了过去。她发出的尖叫声惊动了很多人,一大帮拥过去的人当中,一个实习生也晕倒了,剩下的人马上找来了院长,并报了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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