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的地板上和四壁都铺满了塑料膜,壮硕的保镖光着身子用电浆刀一块块的分割着同伴的尸体,染着鲜血的脸上一片黯然,分割好之后,他把血淋淋的尸体碎块用黑色塑料袋一一包裹好。
一名衣着普通的灰发男子来到了桔子星士官学校,他在校园里步行前进了一会,然后拦住一个学生询问了几句话。
学生为他指了一个方向,他微笑的和学生道别,然后来到了一间有着白色圆顶的大型建筑外,坐在门口小广场的长椅上等待着。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面包渣来喂一只飞来的鸽子,鸽子也不怕人,甚至飞到他的掌心来吃东西。那又粗又大的手掌上满是纵横交错的伤痕,看起来可怕极了,咕~咕~,鸽子视若无睹的专心吃着面包渣。
如此过了十几分钟,白色建筑的大门打开了,三三两两的走出来十几个学生。最后一名走出来的是个身材魁梧的光头男教官。
“嗨,彭雷少尉。”有些沧桑的声音道。
雷自鸣听到那似曾相识的陌生称呼,不由站住脚步,有些茫然的侧过脸来,长椅上的灰发中年男人正冲他温和的笑,那满是皱纹的两只眼睛都笑得弯成了两道月芽样的细线。
雷自鸣皱着眉头,一脸思虑的看着灰发男人,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对方是谁,但肯定在哪里见过。他突然想起了李尔给他看过的录像,这个男人曾经和他在同一个军团里服役过。
“你是谁?来找我做什么?”雷自鸣向灰发男走去,按规定他不应该再和这样的战友再有任何交往了,但相同的经历让他无法立刻扭身离开。
“我和几名同事在附近有些事做。”灰发男道,“不过他们都死掉了,真是可笑啊,居然死在普通人类的手里。”说着他居然真的笑了起来,都笑得流出了眼泪。
“我是曾经在您手下服役过的阿尔姆西克啊,您不记得了?”灰发男一手撩起半长的头发,用手掌遮挡住大半的头发,露出有些皱纹的额头。
雷自鸣沉默的看了他一会,方道:“你看起来老了很多。”
“是啊,我们这些人可舍不得用那么可爱的力量来交换基因手术啊。”阿尔姆西克微笑的道,“我现在的力量比您当初还要强一些呢,您现在呢?还是被封住了大部分的力量吗?”
雷自鸣有些走神,神情恍惚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只是答非所问的哦了一声。
“您还是那么不爱说话。”阿尔姆西克微微摇头的道,“这么说吧,我的组长战死了,防护员战死,搜查员战死,联络员战死,我的弟弟也战死了,坦克也无法战斗了,整个战斗小组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需要重组这个小组,您来参加吧,我们会帮您解开基因的枷锁让您恢复全部的力量,而且您仍然是我的上司。”
雷自鸣沉默的看着阿尔姆西克的脸,最后摇了摇头。
“您难道就想永远的在熵海里体验自己的力量吗?”阿尔姆西克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他挥舞着拳头道,“那么伟大的战士居然被可笑的法律束缚住了。”
雷自鸣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阿尔姆西克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取出一份名单和铅笔,从上面划掉了彭雷,下面的两个名字是彭莎和格佐夫。
“嗯……先去问问格佐夫少尉吧。”阿尔姆西克用笔杆搔了搔头皮,“至少,他没有改名字。”
第八卷 生死存亡
第六十三章 战友(二)
记忆有时候会使人产生错觉,李尔眼前一片恍惚,仿佛又一次看到了林可儿,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就坐在他身边的座位上,低头看着笔记,阳光静静的笼罩着她,冰清玉洁的完美侧脸上有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唇角微微上翘着,淡雅红润的唇仿佛粘染了露珠的花瓣。
轰,货船剧烈的晃动了一下,船离港了。
李尔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哪里有什么女孩和阳光,这里只是一只货柜的黑暗夹层里,头上只悬挂了一点昏亮的灯光。他擦了擦湿润的面颊,对着自己苦笑道:“有些是永远也无法忘掉的。”
货船缓慢的加速,李尔把自己绑在地板上,等待着加速结束。
心脏似乎是因为加速的原因在撕裂般的跳动着,他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心道:“大概是突然看到了可儿的哥哥才想起她的吧……本来还以为已经忘记她了……”
雷自鸣喝着威士忌,眼睛中布满了血丝,一瓶酒眼看就要见底。
闪着金色油光的长长卷发如水一样垂在好看的瘦肩上,“嗒嗒……”并随着那优雅的步伐来回颤动着,雷莎一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中,拉开大门走了进来,看到雷自鸣坐在地板上发呆,她叹了口气,走到父亲的身边,拿起了酒瓶。
“乖女儿,再……再给我一杯。”雷自鸣酒气熏天的看着女儿。
“不行。”雷莎把剩下的酒倒入杯子里,然后仰起头来一口喝干了,“啊……酒不错啊。”
白玉般光洁的俏脸上升起了一丝淡淡的红晕,雷莎舔了舔红润的嘴唇,坐在父亲的身边,用手试了试雷自鸣脑门的温度,低声责备道:“怎么突然想起来喝酒了?还一个人偷偷的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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