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又说回来,西格玛为什么想得到那个奇妙的地球仪呢?难不成里面隐藏着什么藏宝图吗?”
首先以最通俗的可能性来验证,不过感觉上却像是有点荒谬的想象。其实这件事情本身就相当荒谬。两人走到客厅之中,仔细观察着那个毫无由来不停转动的地球仪。
“你想,西格玛的人接下来会怎么做呢?”
“这个嘛……”
周一郎歪着头,说出了他的臆测。
“他们很可能会以征才为借口,再来拜访一次。之后大概就会放弃这种间接的手段而直接把地球仪弄到手吧。若不是以重金收购的话,就是……”
“来我们家偷走吗?”
“嗯,猜得好,多梦真是厉害。”
周一郎伸手拍了拍外甥女的头,多梦笑了,但表情随即一变。
“如果,西格玛公司真的来买地球仪的话,你会卖吗?”
“这个嘛……”
“渴不饮盗泉,是这样子对吧,周先生?”
“基本上是这样子没错啦,多梦很喜欢那个东西吗?”
“因为那是周先生买给我的呀。”
“那倒是。”
脸上再次浮现出不单纯的表情,周一郎的眼眸深处闪动着光芒。倘若不是西格玛公司,而是其他人登门表示想购买地球仪的话,或许他会视情况而将它卖了也说不定。这个可能性,周一郎并不是没有想过。并不是他需要钱。对于物品从不执着的周一郎只是认为,把东西让给比自己更想要的人,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我总觉得,自从我买下地球仪的那一刻开始,就被一股邪气所笼罩着。”
“是地球仪吗?”
“不,是那个老婆婆。”
周一郎失望的表情令多梦放声大笑,连周先生也难以应付的对手,确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说也奇怪,这个怪异的老妇人既不亲切又不大方,但是却也不令人讨厌,而且多梦还得感谢她呢。虽然这个那个地说了一堆,但最后不也是把最重要的事情告诉她了吗?
“听你这么一说,那个老婆婆还真像个女巫呢。”
“要是给女巫听到的话肯定会气死的。”
周一郎恶意地补上一句。真是巧合,一间适合贩卖奇妙地球仪的奇妙商店,还有那位奇妙的老妇人,但愿这辈子再也不会见面……
一路思考至此,周一郎忽然略显唐突地改变话题。这件事情他其实考虑了一段时间,之所以在这个时间点上提出来,主要是不希望多梦过度充满着担心与不安。
“提起盗泉我才忽然想到,多梦,我们好久都没去温泉了呢。反正都是泉,暖和的泉水应该比较好吧。”
“那么奢侈好吗?”
“喂,你未免太小看你的监护人了吧。不肖白川周一郎,虽然称不上大富大贵,但是支付温泉旅行的这点积蓄还是有的。”
“可是年尾到过年的这段期间房间很难订呢,全都客满了。”
“过了一月七日应该就没问题了,你先想想上哪儿的温泉比较好。”
“喔!”
多梦表面上点着头,心里却想着,如果可以不要去温泉而是到游乐场或博览会那该有多好。当她再看向周先生的时候不禁大吃了一惊,因为周先生的表情是那么严肃。
周一郎突然意识到,一个极度危险的状态正在形成当中,那就是“多梦的存在”。如果周一郎无论如何都不肯答应西格玛公司的要求把地球仪交出来,他们会不会把多梦当成人质?
既然最坏的可能性都已经预想到了,在一瞬的尖锐紧绷之后,周一郎觉得自己似乎更能沉着地静下心来。对于周一郎而言,超出这个之外的不祥且不愉快的猜测仿佛完全都不存在,那是欧美犯罪电影中最常见的设定。所谓最常见的设定,换句话说,就是发生的可能性最高。自己被卷入危险之中也就算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多梦置身于这样的状况之内。多梦的正当权利,周一郎必须严密地加以保护。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人喜欢对孩子施以暴力并且虐待他们。尤其令人遗憾的是,全世界每年都有好几万个孩子遭到杀害和虐待。假设有这样的人想靠近白川家的话,他该如何防范呢?他真的防范得了吗?
周一郎不知不觉地环视着四周。只身一人的话,爱怎么假装自己是一匹孤狼也无所谓,然而现在有了必须保护的对象,他绝不能愚蠢地去冒那个不必要的危险。他能把多梦交托给谁照顾呢?拥有血缘关系的人只剩下多梦亡父的姐姐夫妇而已,他们根本靠不住。朋友方面,福永和相马都能够信赖,然而向他们求助的话,肯定会为他们带来困扰。尤其是相马,他应该有个和多梦一样大的女儿,绝对不能把他牵扯进来。
在苦涩的认知之下,周一郎不得不作出结论。他仿佛也曾安然地置身于大组织当中。身为《东洋周刊》记者的当时,与西格玛集团之对决从未令他感到恐惧。是因为他本身的勇气和正义感吗?可惜事实并非如此,只因为他是伟大的东洋报社之职员,所以他有报社的实力和权威护身。要抹杀一名记者不是难事,但是要消灭掉整个东洋报社可就有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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