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看来,另外那通电话,应该不是西格玛公司的阴谋才对。难道是我太多虑了吗?”
想是这么想,然而在这个阶段就舍弃对西格玛的偏见与防范还是言之过早。拥有足够的时间思考,确实有它的好处存在。再次确认资料,周一郎忽然想起一个人物,仓桥真广有个妹妹,一个关系并不良好的妹妹,名字叫做枫子……
就这样,在逼近年终的这个月的二十六日,白川家再次迎接了小谷这个客人。
“一再到府上打扰实在是非常抱歉。请您体谅体谅我们为人下属的难处呀,得不到白川先生的允诺,我可得挨上司责骂了。不知道这次能不能给我个正面的答复?”
周一郎若无其事地忽略掉对方美丽的词藻。
“我不属于那种需要预约的身份,直接来访我也不会在意的。只不过,不论你来几次,我的答案都不会改变。”
周一郎一边说话一边在心中思索着,这个秘书室次长不知参与了什么样程度的机密呢?像这样的交涉,首脑是不可能亲自出马的。这个人恐怕只是个知道表面事实的传话人罢了。
“对了,贵公司上代总裁仓桥浩之介是个相当了不起的伟人呢。不知从你们内部人的眼中看来,又是如何?”
周一郎试着以话刺探,小谷次长随即在沙发上挺直腰杆,仿佛不得不纠正姿势一样。
“我所知道的仅限于上代的晚年而已。他是个无法以凡人尺度来衡量的人物,可称之为巨人吧。”
“巨人啊,确实如此。不论是身为经营者、政治家、学者,在每个领域都能成为一流的佼佼者,确实相当不容易呢。尤其他还创办了大学和美术馆等等,对于文化事业亦不遗余力,实在很值得尊敬。”
虽说是外交辞令,但大部分却是出于真诚,小谷仿佛也感受到这点,所以表情微微地软化下来。
“您的这一番话,不知是否表示着对于我方提议之接受呢?”
“不,这个与那个完全是两回事。我认同仓桥浩之介是个伟大的人物,但是并没有食西格玛之栗的意思。”
周一郎苦笑着摇摇头。
“说实在的,我并不是个适合待在组织或者团体之中的人,这一点你们只要向东洋报社打听一下就能够明白了,因为我向来把维护自己的步调看得比组织整体的利益还要重要。雇佣我,对西格玛根本没有好处呀!”
“这点我早就知道了。对我而言,这个任务简直是愚蠢透顶!”
小谷肯定很想如此回答,但毕竟还是没说出口。周一郎故意做出从容的表情,甚至还在沙发上盘起腿来。
“对了,现在的总裁是浩之介先生的……”
“是他的孙子。”
“呃,名字是……”
“总裁名叫真广。”
“他和祖父比较起来如何?是个值得以伟人称呼的人物吗?”
小谷的表情多了几道不悦的线条,浅浅的但是相当明显。一部分是针对周一郎的质问而感到不悦,另一部分则是对于难以肯定回答而感到不悦吧。
“总裁扎实地延续着祖父的事业。”
这是个模范答案,只是听起来毫无任何的说服力,显然他并不是个万人敬畏、令人慑服的巨人。
“那么,真广先生在公司内部有敌人吗?有没有人在暗地里策划要他下台呢?”
“怎么可能?!”
西格玛公司的菁英职员,猛烈地摇着头。像这样的场合,否定言行之强度只会激发出反效果。周一郎很想试试自己所构想出来的计策,就算不能奏效也无所谓。拿定主意之后,他首先丢出了小石子。
“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我接到了一通奇怪的电话。”
这的确是事实。只不过,说出这番话的目的与诚实的美德有点儿背道而驰。
“对方把西格玛公司从过去到现在的内部纠纷历史,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了。”
“什么?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谷的话中混杂着迷惑与警戒。在努力维持礼仪的态度背后,他试图探索真意地移动了视线。
“我记得对方说了一句富饶深意的话,‘西格玛公司应该回归到拥有正当权利之人的手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
和刚才同样的一句话,语气上却起了变化。
“诚如你先前所提到的,现任总裁是上代的孙子,他的继承人身份是上代生前所公认的,所以他便拥有双重甚至是三重的正当权利了呀。”
“原来如此,‘正当‘这个字眼,确实有做出各式各样解释的余地呢。”
周一郎尽可能地展露出看似阴谋家之笑容。
“倘若只是你们公司内部的事情也就算了,波及到我这儿来实在是令人困扰。总觉得呢,好象正受到某种胁迫,看来还是打消进入西格玛公司的念头比较明智……”
“您的意思是,这是我们公司所为?”
“对方是这么说的呀。”
“太荒谬了!”
一时按捺不住地言语失控,小谷赶紧重整崩溃的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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