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传闻的培雷拉大人转向君特兰姆,对着他耸了耸肩膀。
“所谓的不自量力,指的就是这种人吧。”
君特兰姆也如此认为,不过制造出奥利佛这种心态的人,正是君特兰姆自己本身。抓住机会,他开口叫抓住奥利佛,佯装成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陛下!”
“……唔、啊……你是在叫我吗?”
奥利佛一下子从反应迟钝变成了不知所措。
“君特兰姆大人,你说话要是不当心一点儿的话我可就惨了。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时候也就算了,这个国家能够被称呼为陛下的只有女王一个人而已。我只不过是王夫殿下罢了。”
“请殿下见谅。我一定是不知不觉地说出真心话了。”
君特兰木措辞相当恭敬。而且是过度恭敬。这点奥利佛并没有察觉到。似乎在不知不觉之中早已经习惯。为了令奥利佛越来越自大,越来越傲慢,君特兰姆始终保持着这样的一贯态度。
“什么真心话?君特兰姆大人?”
“没什么,只是我个人的想法而已。”
“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闷在心里不难受吗?说来听听吧。”
不知不觉中,奥利佛的口气和措辞,已经完全具有一个君主的模样了。正如君特兰姆预期中的一样。
“那么我就说了。女王陛下是个羞怯而谦和的人。以她这样的个性,实在不适合从事领导群臣、调动军事或者统治国家这类强力王者的大业。”
“唔,的确,女王温柔娴静,指导国政对她而言就像是一个重担……”
“再说,王位本来就应该是只属于一个人的位子而已,女王不过是非常时期的一种手段。正常的情况下,应该是以国王与王妃的组合出现才对。”
全神贯注的奥利佛的表情根本看都不用看。“王夫殿下”面红耳赤,两眼之中闪烁着梦想的光芒。原本与野心和雄心壮志无缘的年轻人,在巧妙的煽动之下,即使毫无振翅之力却还是拼命想往高处飞翔。
“只不过,王夫殿下,令伯父伊果密尔达人可能会相当麻烦。”
被浇了这么一盆冷水,奥利佛的脸上平均地布满了担心、疑惑和不悦的阴影。
“伯父他怎么了?”
“您也知道,令伯父一向对您相当轻蔑。况且他原本就是个嫉妒他人幸福及成功、性格恶劣之人。就拿今天所发生的事来说吧,他非但不可能反省自己的错,反而会更加憎恨王夫殿下您呢。我想,他将来一定会成为您的祸害。”
“那可就伤脑筋了。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奥利佛大人从一开始就放弃由自己来从事思考。
“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吧。不让他稍微地尝尝苦头是不行的。”
“是吗?那就拜托你了。卡拉多瓦虽然大,可是我真正能够信赖的却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满脸信赖的表情,奥利佛大人将自己本身、伯父以及国家的命运,全都交到君特兰姆的手上。
第七章告发
Ⅰ十一月十日。萨克理庞被授予提唐瑟伯爵的封号。那是经由蓓莉希娜女王及王夫殿下的联名决议。
叙任的萨克理庞大人,以提唐瑟伯爵的身份接下了第一项任务。任务的内容是逮捕朵朗伽一族之族长,也就是具有公爵头衔的伊果密尔大人。罪名是谋反。
“伊果密尔大人是我的伯父,于情,我实在不忍心告发一个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然而事关谋反大罪,绝对不容许有夹带私情的余地。我的身份不止是伊果密尔大人的侄子而已,身为卡拉多瓦女王的夫婿,我绝对不能做出任何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之举动。”
做出沉痛的表情,奥利佛发表着他从君特兰姆那儿学来的台词。于是萨克理庞立即率领三百骑的士兵,从王宫直奔伊果密尔的宅邸。只是要逮捕一名老人而已,这样的排场似乎夸张了点。然而伊果密尔身为国内屈指可数的名门贵族,不能不防范他举兵反抗的可能性。在萨克理庞如雷的喊叫之下,宅邸的大门并没有打开,所以只得由十余名士兵翻墙进入,从内侧把门打开。他们并没有遭遇到进一步的抵抗,而伊果密尔大人也在士兵们的包围之下被强行带走。
对伊果密尔大人持有好感的领民半个也没有。君特兰姆要收买他们实在轻而易举。三个农民出庭作证,指控伊果密尔大人与邻国帕得拉翁之间共谋造反。在取得“证言”的瞬间,伊果密尔也完完全全地沦为囚犯。在那之前他还算受到礼遇,但是现在不止被剥夺了豪华的丝绸衣服换上粗糙的狱服,两手还被烤上手铐,拖着铁链被扔进监狱之中。得知此事,朵朗伽一族中虽然有激昂愤慨之人,但是君特兰姆和萨克理庞早就做好出兵镇压的准备,以防止朵朗伽一族的暴动。同时,王夫殿下奥利佛大人也即刻宣布“除了伊果密尔大人之外,与其他人等毫无关系”。所以火势在闷烧阶段就已经熄灭,并没有扩大燃烧。
以八十岁的高龄而言,伊果密尔仍然维持着营养充足、看起来相当强健的体魄。然而一被剥夺华丽的衣服,鞭打个二三回之后,他也不禁发出了模糊的哀嚎,倒在石地上痛苦打滚。尽管对他人的痛苦相当迟钝,但是对于自己的痛苦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考问者每在老人背加上一击,哀嚎声也越加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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