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扬起下巴,让他们见鬼去吧。她已经尽力了,他的消失又不是她的错,尽管他们都会把罪责归咎于她,但又怎么样呢?他们也许会搜寻她,但可能永远也找不到她,她要把自己隐没在这座没有了猫王的城市,一辈子也不回去。很简单,她不会那样就回去了,除非她有所准备,但也许那一天永不会到来。
她走出洗手间,发现那盘冒着热气的食物已在等着她了。
她坐进座位,火腿带点微盐,吃着非常爽口,是真正的乡村风味:她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弄到这么美味的东西。鸡蛋卷太软了,不过并不算太差,饼上的猪油渣都还在滴油。她趴在餐桌上,以她最快的速度用叉子把食物划进口里,不在乎他是否在盯着她看,而他也确实在看着她。
“我从没见过一个小姐吃东西有这么快——对不起,我似乎又说错了话,不过,事实的确如此。”
喝过咖啡后,他给了她一支万宝路,两人闲聊起来。
“那么,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他问:“艾尔维斯不见了?这和你是位新娘有关吗?”
“是这样的,新娘,用我们自己的话说,好比是个管家,明白了吗?集团雇我们来照管圣骨匣,就这样,你知道有多少人来参观吗?”数以百万计,还有一个更好的原因。
“我的母亲也去参观过,”他说。
“你叫什么?”
“艾尔罗尔·杰斯特,我住在撤登镇区,那儿离此并不远,”他稍稍起身向她倾了些,为她点燃了第二根香烟。
那一刻,他的面孔和她的相隔如此之近,她喜欢他身上的气息和那双蓝眼睛。
那双湛蓝的眼睛。
当她注视着他时,她感觉她非常善良,一种她从未体会过的善良。她从未和人类待过这么长的时间,而现在,她自觉已比较适应了。
“你的工作是什么,杰斯特先生?”
“叫我罗尔,”他边说,边微微皱了皱眉头。她就是喜欢他皱眉时,眼底的那一线皱纹。其实有些人类也是非常有吸引力的,无疑他就是其中一个。她想,没带皮包真是一件大错,她在想象他脱光一”衣服会是什么样子,他那双有力的大手又会对她怎样——天啊,达莲尼,你知道这种想法太蠢了,你得为此感到羞愧。你不是在自找麻烦吗,你并不想自己被突变体束缚住吧。
“我几乎很少做事,我父亲是种烟草的,但烟草也杀了他。我是说,他烟抽得太多了,妈妈也为此而生了病,医生说也许是帕尔美尼亚病。她见了你一定会喜欢你的;因为她喜欢懂得吃的女孩,她甚至可以用一整天来做一餐饭,”他的话对达莲尼的确是种诱惑,因为她已经感到自己又饿了。
但在她刚听到他叙述的那一分钟,她的确为他感到伤心,在这个宇宙里没有任何给人休息的空间,到处都是一样。你会以为那些简单生物可以过得很好,但你错了,他们也有自己的烦恼,而且他们的烦恼不亚于你照料猫王使他重生的使命。想到猫王,便提醒了她,她们也许只能到另一个星系再找一个猫王。但现在,一切都太迟了,她把额头撑在自己那双发抖的手上。
罗尔把她颤抖的双手分开,紧紧握在自己手中,直到它们停止了抖动才放开,“我希望你不会介意,我是说,这不会影响我的驾驶,”他说,“但是我的头痛……也许喝杯啤酒会有点帮助……”
“不,没关系,我也想来一杯。”
“我们这几星期日午饭前不卖啤酒,”女招待在一旁说。
罗尔摸出了两美元,“只有二十分钟便到十二点了,这可不可以稍微改变一下时钟呢?”他问。
“你会让我们失掉执照的。”她尽管这样说,还是给他们端了两杯生啤。
啤酒味道不错,达莲尼并不常喝,但有时也确实想尝尝。外面天气变暗,开始渐渐沥沥下雨了,而屋里却非常温暖,在今天的天气里做那事还不是大糟,也许有时候你只需要去做,而无需想那么多。
“你知道,我常在想艾尔维斯的魅力究竟在哪,”他说,“请别以为我是在伤害你的感情或是什么。但事实上,那些人又在艾尔维斯身上看到什么了呢?”
“嗯,他是猫王,”她一边答,一边喝下她的第三杯啤酒,这杯酒一下肚,足以打消他对其它新娘的担心,她感到一阵轻飘飘。
“那又怎么样呢?”他说,“他唱了几首歌,发福了,最后死了。”
“那并不只是几首老歌,”她有些生气了,“那是——”她终于还是打住了话头。毕竟,今天她已经说了太多的话。
“知道吗,你非常有趣,”他又道,“他们二定给了你不少钱让你作新娘的,事实上,我从未听说过这类事,我对此一无所知,也许我对艾尔维斯注意太少了。尽管这样,你还是相当可爱。”
她知道自己不仅仅是可爱。她还很漂亮,她们都是这样。一个有着长腿、细臀和隆胸南部特征的女子不仅仅只是漂亮了。大多数人都喜欢那一头金发,和说话时的卷舌音。她们成熟得很快,但是她们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开始看起来衰老。除非她们想这样,但也有很多人想,这样可以避开男人的纠缠。在她们没有购物、烹饪、吃饭时,她们大多靠看电视和看报纸打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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