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野兔的后门。”林伸手敲了敲门。
门上的灰尘簌簌落下,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开门,只有一只老鼠从旁边的小水道“嗞溜”钻了出来,瞪大一双乌黑的眼睛四处张望。
“老鼠也那么胆大。”林把手掌按在了门锁的位置。
他深吸了一口气,而后低喝了一声。几乎看不见他身体的动作,似乎只是全身微微颤抖,门锁处镶嵌的木条就彻底断开了。门悄悄地敞开,林的短距离发劲并没有震动门扇,也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展现在伊瑞娜面前的是一个凌乱曲折的房间,冷湿幽暗,肮脏的墙壁上满是各种水渍,屋子正中间是一只煮着羊尾的锅,浓重的膻味随着水蒸气弥漫开来,伊瑞娜几乎要吐了出来。一个面孔黝黑的青年此时疾步从里间跑了出来,一脸的笑容,“哈哈,是西奥么?天哪,我又睡过头了。”
不过他的笑声很快就结束了,林的枪点着他的脑门,“格日勒,不要玩了,我们赶时间。”
名叫格日勒的高加索青年摆了个无奈的姿势,“难道我会故意不开门么?一扇门不可能挡住你的,我知道。”
林收回手枪,坐在四处露着海绵的沙发上,“不用玩什么花招,我知道你在忙着藏资料。像你这样的情报贩子当然不只为我们一家工作,只要有钱,你可以为任何人提供信息。我不关心你是否也为我们的敌人服务。”
“不过,”林盯着他,“记得你的职业准则,不要背叛你的客户,否则……”
“知道,”格日勒笑着露出一口白牙,“我只是野兔,我的客户们都是老虎和雄鹰。”
“我想我们已经付给你钱了,现在说情况吧,将军在哪里?”林说。
“不先来一根羊尾啃一啃?”格日勒揭开锅盖,冲着林眨了一下眼睛。
林和他对视了一瞬,而后从旁边抓起一只盘子,盛了一条肥羊尾,递给伊瑞娜,“尝一尝。”
他又盛了一条给自己。
伊瑞娜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两个男人。
“不必担心吃穷他,他是姆茨赫塔最有钱的情报贩子。但是他工作可靠,不会在抢时间的关头请我吃羊尾。”林熟练地拨弄着盘子里的羊尾。
“是啊是啊,”格日勒笑,“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林了解我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根据我得到的情报,将军被软禁了。对于如何处置他,高加索的政治人物们也没有达成共识,但是要求处死他的人不会少。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但是我的主顾知道,所以你必须和他见上一面。”
“你的主顾?”林挑了挑眉毛。
“是的,我受雇于他,来做L.M.A.这一次的联络人。”格日勒把一张印有高加索传统图案的请柬递到林的手上,“明天晚上,高加索外交部会在巴彦高勒酒店举行特别酒会。被邀请的人包括各国大使和西方联军的高级将领,当然所有的高加索高层也都会出席。他在那里等待你。”
“他是谁?”
“不知道,只有电话联系过。”格日勒耸耸肩。
“你相信一个电话里的主顾?”林瞟了一眼那张请柬,收在衣服的内袋里。
“相信一个人有很多的办法,有的时候只需要一点勇气。”
林点点头,“我明白了,酒会的目的是什么?向西方阵营表示善意?”
“当然,政府需要体面地结束战争,我们战败了。彭·鲍尔吉的强硬政策引来了西方阵营的狼群,我们没有挡住他们的爪牙,那么只有坐下来和狼群一起喝酒,希望酒精能够帮上一点忙。”格日勒似乎并不在意这些,虽然他也是高加索人。
“是个上层酒会,我以什么身份去?”
“高加索北部联军,格日勒少校!”格日勒咧开嘴笑,搂住林的肩膀,对伊瑞娜说:“可爱的姑娘,看看西奥长得像我么?”
FOUR
“这么看我像记者么?”年轻人在镜子前整理自己的小翻领衬衣。
他一身手工考究的小晚礼服,和满是红酒瓶子的昏暗所在很不相称。
“不,你这么穿像是在酒店大堂里帮我扛行李还问我要小费的伺者。”抽雪茄的人依然离不开他那支粗大的哈瓦那雪茄,一边喷云吐雾,一边逡巡在酒窖的边缘查看红酒的年份。
“这个只说明了一件事,你住的都是高级酒店。”年轻人并不看他,“侍应生穿得起佛罗伦萨的衬衣和全手工的小晚礼服。”
“相信我,我们家乡那三十个美元住一晚上的汽车旅馆里,侍应生也都穿成这样。”抽雪茄的男人舔了舔嘴唇,“枪放在哪里?”
“不用带枪,里面到处都是枪,我只需要一小段金属。”
“刀子?那里有金属探测器。”
“没有人要你带着伞兵刀公然进入会场。”年轻人回头瞥了他一眼,以两根手指在自己的发际线里一划,把一顶中长的假发摘了下来。他把假发翻过来,一柄极薄的小刀被胶带固定在那里,沁着冷冽的寒光。
“喔!巧妙的设计,漂亮的刀子。他们大概不会用金属探测器在你后脑勺上蹭来蹭去。”抽雪茄的人把刀子接过去摆弄,以手试着它的锋刃,“是柄有年头的东西,嗯,还很锋利。不过,是不是小了一点,你准备用它来削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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