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条支线公路的人行道上,行人不太多,其中有一个苗条的身背,头戴遮阳帽,波浪状的长发简单地扎起来,上身穿白色运动短袖,下身穿白色运动短裤,露出两条健美的大腿。这个女孩孤零零地、慢慢地走,似乎有什么心事。
夏阳记起来了,这就是上午遇到的那个有点儿神经质的女孩,好像叫……水芙蓉。如果是往日,他不会再跟她搭话的。可是今天,他的心情特别好。
夏阳将车停在路边,打开车门喊道:“喂!水小姐!”
水芙蓉站住脚步,想了三秒钟,说道:“是你?”
“对,是我。”夏阳很有风度地指着车里的位子:“请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算是上午的一个补偿吧。放心,这次我一定不会把你抛到半路不管的,哪怕你家在香山,我也要把你送回去,哈哈哈!”
一提到香山,水芙蓉登时来气了。她钻进电动车,关上车门,喊道:“开车!”
“水小姐,在香山玩得怎么样?”夏阳边操纵方向盘边问。
“你还好意思问!”
“那么,你的家在哪儿呢?”
“家……”水芙蓉不知道苏庭哥的那套空落落的住宅能不能算是家。
“嗯嗯。”夏阳清了清嗓子,他想,问题来了。
半晌,水芙蓉迟疑地说道:“我在外国语大学有一间宿舍……”
“你是研究生?”
“对,阿语专业的。”水芙蓉看了夏阳一眼,她现在觉得这个小伙子还有点儿人情味。
“我是软件工程师,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不食人间烟火、不知人间冷暖的数字怪物。”夏阳主动介绍。
“哈哈,你可真逗!”水芙蓉发现,车子在拐弯,她急忙说:“你要送我去哪里?”
“外国语大学呀?”
“我……我不去那里。”
“那你去哪儿?”
“……”
夏阳把车停在路边,问:“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
“咱们先吃饭吧。”
两人走进一家装饰精美的小饭馆,女服务员引导他们入座。
“能吃辣吗?”夏阳问水芙蓉。
“能。”水芙蓉有些感动,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人问过她的口味了。
夏阳要了一碟拍黄瓜,一盆水煮鱼,两瓶果汁,两碗米饭。
“哈哈哈,哈哈哈哈!”夏阳无缘无故地大笑。
“你笑什么?”水芙蓉歪着脑袋问,她开始怀疑,对面的这个人是不是早上遇到的那个冷面傻瓜。
“因为,因为我有感觉。”
“有什么感觉?”水芙蓉害羞地低下头,她的心怦怦直跳。
“做人的感觉。”夏阳边笑边说。
水芙蓉瞪大双眼,抓紧手袋,她在考虑要不要打电话请救护车,把这个人送进精神病院。
菜端上来了,一边吃着,夏阳一边给水芙蓉讲在图书大厦的奇遇。
“哈哈哈哈!”水芙蓉跟他一起乐。
饭后,夏阳请水芙蓉打保龄球,两人不停地笑。
从球馆出来以后,已经十点半了。夏阳看着水芙蓉的眼睛问道:“现在你该告诉我了,你的家到底在什么地方?”
水芙蓉慢慢止住了笑:“在朝阳区……”
在公寓楼下,水芙蓉下车,一步一步地走向大门,她不知道,明天,或者说今后的一生,还能不能再遇到这个小伙子。
“请等一等。”
水芙蓉回头,夏阳正向她伸出一张名片。水芙蓉夺过名片,什么话也没说,飞快地逃进大楼。
浴缸里充满了热腾腾的蒸气和白花花的泡沫,只露出一颗美丽的脑袋。水芙蓉不时抬起玉臂拍打水花,兴奋地说道:“哇,阿拉丁,你不知道,我今天碰到谁了!”
“我,不,知,道。”
“欧阳夏阳!多酷的名字,他的人比名字更酷!他表面上看起来冷峻如冰,内心却热情似火!他不顾羞耻地向我大献殷勤,请我吃饭,打保龄球,最后送我回家,还留给我一张名片……哇,我简直受不了他十足的媚态!”
水芙蓉的兴奋并没有感染阿拉丁:“今,天,上,午,苏,庭,哥,来,电,话,了。”
“嗯?”水芙蓉有些扫兴:“他说什么了?”
“苏,庭,哥,说,很,抱,歉,昨,天,晚,上,没,回,家,他,实,在,是,忙,得,脱,不,开,身。今,天,晚,上,要,与,广,告,商,见,面,恐,怕,很,晚,才,能,回,来。”
“哼,他不回来才好呢,谁稀罕他!”水芙蓉将浴缸里的水溅到对面墙上,仿佛是溅到苏庭哥的头上。
水芙蓉在烘干机前烘干身体,裹上睡衣,一头扎到床上:“阿拉丁,关闭所有的灯,拉上窗帘,然后给我讲个阿语故事。”
房间内顿时黑了下来。一阵咕噜声过后,阿拉丁搜到一个阿拉伯语故事,开始播放:“很久很久以前,在遥远的东方,在古代印度和中国之间的某个海岛上,有一个萨桑王国,国王名叫山努亚。国王的城堡建在高高的山岗上,从远处望去,象是一头凶狠丑恶的魔鬼,盘踞在山顶,用黑洞洞的目光扫视着人间。粗糙的石块砌成的城堡内,一年到头不见阳光,终日燃烧着熊熊的油灯。油灯点的不是植物或动物的油脂,而是人的油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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