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不下,正好也出去透透气,这些日子一直在府里待着,这一把老骨头都快要僵住了,该活动活动了。”房陵笑了笑,示意李倩跟李琳上车,而裴守德与慕容宾,则是只好继续骑马,跟着马车开始出成都府。
“温柔被弘儿囚禁了。”房陵公主看着马车里的李倩跟李琳,突然开口说道:“她师父今日一早赶回到了青城山,在后山发现了弘儿的亲卫队,也看见了温柔跟弘儿在一起的情形。”
李倩听着房陵公主语气里的无奈,跟那一丝丝的不甘跟挫败感,还是有些疑惑地说道:“温柔并不知道什么啊,她能说出什么来?哪怕是对您的真实身份,她都不了解,就算是被李弘囚禁,这……”
“尘一居士看见了弘儿与她在湖边钓鱼,温柔脚下突然不稳,而后与弘儿两人同时落水。”马车开始加速,房陵公主坐在马车继续说道。
“难道……?”李琳脸上一喜,瞬间本能的以为,李弘与温柔已经淹死在了湖泊里。
房陵公主的眼光扫过李琳,面对那严厉的目光,李琳一愣,而后便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尘一原本打算在弘儿换衣服时,悄悄的潜入进茅草屋,把温柔救走,但不等她接近茅草屋,弘儿的另外一队骑兵从外面回来了,尘一看见了一个人,所以就放弃了救走温柔,而是先向我禀报了青城山下的情况。”房陵公主脑子里此刻全是温柔的影子,她不怕温柔说出去什么,毕竟温柔什么也不知道,就是连自己的身份她都不知道。
但这么一个自己精心准备、培养了多年的棋子,一个日后完全可以打入皇室直系的棋子,就这么被李弘给破坏了,这让她很心疼自己多年来付出的心血跟精力。
不过说白了,温柔与她的师兄弟,其实就是自己与她的师父尘一居士,为自己暗中培养的一批“家仆”。
只是这一批家仆并不符合大唐律制,除了无法合理的存在于自己的名下外,再者便是做事儿时,如果一旦出现差错,自己就会被牵连进去,太过于危险了。
而开道观传经布道、教授武艺,使其成为能够为己用的游侠,这样一来,就算是有什么事情暴露了,也不过是暴露了那些游侠。跟自己完全没有任何的关系,完全符合自己的利益同时,又不使自己暴露在阳光下跟朝廷的眼里。
多年来,他们利用这些所谓的游侠,在剑南道为自己清除异己,只要不愿意加入成都府一派的,要么被他们陷害、栽赃获罪入狱,要么就是在朝廷查明真相后,再其返回任上时,便交给温柔这些游侠痛下杀手。
事成之后,朝廷要追责的不过就是那些游侠,而成都府一派,便可以利用这个空隙,向朝廷吏部举荐自己想要举荐的人为官,为自己的利益以及成都府而用。
这些年这样清除异己的方式让他们屡试不爽,特别是越王李贞被李弘处死后,整个成都府反而变得更加牢不可破了。
而且随着土蕃的威胁巨减,成都府的折冲府已经不再被兵部重视,这便给了他们向折冲府渗透更多势力、拉拢他人的机会,所以这些年,成都府固若金汤、犹如铜墙铁壁一般牢不可破,折冲府在其中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就像是其他地方的折冲府,在这两年的兵部改制中,都已经完全改制完毕,但只有成都府的这几个折冲府,依然是如李弘任尚书令前一样,并没有进行过伤筋动骨的改动,还保留着原来的样子,就是连折冲都尉等等要职任免的权利,都还是留在了剑南道的治所成都府。
而兵部依然还是照样给这几个折冲府拨款调粮,一点儿也没有少过。
“见了谁?”李倩不由自主的心突然一紧,能让那尘一居士放弃,房陵公主悉心培养了多年的温柔不顾,急忙赶回来向她禀奏要事儿的,足以想象这个人对他们看来是极为重要了。
“范怀义!”房陵公主轻轻地说道。
而听到这三个字的李倩跟李琳,就像是胸口被人用力狠狠的捶了一下似的,让她们二人一下子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
“怎么可能?我们找了他那么多年都没有找到,怎么李弘一来就找到了?”李倩语气变得开始有些结巴地说道。
李琳则是在嘴里喃喃念道:“范怀义、范伯伯、范宁安……范宁安是不是就是范怀义之子?”
“应该是吧,这个我们不清楚,但温柔嘴里偶尔提及的范伯伯,就是范怀义!我们忽略了这些。”房陵公主此时心中无比后悔,早在一年前她就从温柔的嘴里知道了范怀义的存在。
但天下姓范之人那么多,而且还在青城山下,这让人很难去把这个范伯伯与那范怀义联想到一起。
谁能想到,被成都府府尹逼死了结发之妻,被权善才通缉的范怀义,就在成都府的眼皮子底下生活?甚至还有可能把他的儿子送到了道观学武?
再者那个时候,范怀义给权善才上辞官表时,已经明确说明他已经逃出了剑南道,正在前往长安的路上,还让权善才准备为自己的恶行承受报应,等待朝廷的问罪呢。
权善才因此还心惊胆战了好一段时间,直到朝廷一直不曾过问过他,一颗心也才渐渐的放了下来。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范怀义故意释放出来的弥彰,就是为了扰乱他们的视线,从而使得他自己能够悠闲自在的在青城山下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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