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相反的是,越王李贞并不是如李慎一般好文,而是喜武、善骑射,于是这一文一武的两位王爷,便被人们称为:“纪、越”,以此彰显人们对他们二人的尊崇。
儒雅睿智、风度翩翩用在纪王李慎身上毫不为过,个子同样中等,身材却保养的很好,不像李治那般早就有了大肚子,朱红色的圆领长袍合身笔挺。
一双眼睛明亮淡然,整个人显得温文尔雅,下巴处并未留有胡须,反而是刮的干干净净,让人看起来便不由得心生亲近之意。
“臣李慎恭迎太子殿下。”李慎从台阶上缓步走下来,在李弘下车站定后,立刻率领着府里的其他人行礼道。
“王叔不必客气,侄儿李弘见过王叔。”李弘缓缓还礼,笑容可掬地说道。
“今日实在是情非得已,本应是臣亲自前往东宫……”
“您老这么客气就不好了,王兄亲自前往东宫相邀李弘,已经是让侄儿心中忐忑了,您竟然还在门口亲迎,要是父皇知道了,肯定又会训斥侄儿不知礼数了。”李弘受不了纪王的迂腐劲儿。
跟别人的时候,纪王李慎倒是豁达大度、开朗诙谐,但跟自己一起,总是先把臣子之道放在首位,这也是为何李弘虽然心中敬仰李慎,但却不愿意多往来的缘故,太受拘束了。
“好,那殿下请。”李慎侧身含笑需引,站在门口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王叔请。”李弘突然间发现,其实自己的仪礼并不是很差,得看跟谁比不是?
纪王府在洛阳占地自然是极大,跟着行走了小一会儿的功夫,纪王才把李弘迎进了正厅之中坐下。
无论李弘的辈分是否比纪王李慎小一辈,这一刻,太子殿下哪怕是元日之时走亲戚,也得坐在主位上,而李慎自然是只能在旁边坐下。
李续等几人,此时能捞到位子坐,那是太子殿下不拘小节,所以那几人便在下首两侧坐了下来。
一番简单的寒暄过后,李慎得知李弘打算今日就回长安时,还是不由得吓了一跳,昨日太子没有参见朝堂饮宴,而今日就要匆匆赶往长安,是不是有什么要事儿?
“也没什么事儿,侄儿这一出去又是好几个月,当时被父皇紧急召到辽东,匆忙之下,手头上还是有不少事情没来得及处理,回来之后,便在今日跟父皇、母后禀奏后,便打算回长安。对了,听续王兄说,您找侄儿是有要事儿?可是什么事儿让您为难了?”李弘端起茶杯拨弄了下茶叶,然后再次把茶杯放下。
他要是不先动这茶水,在正厅坐的所有人,包括纪王,都是无法在他之前碰那茶水的。
而李续赶了一路,在东宫也没有来得及喝口水,此时已经是口干舌燥了。
看着李弘端起、放下,然后冲他一笑后,李续便明白了李弘的用意,感激的也冲李弘一笑,顿了下这才端起手边的茶水。
李慎把眼前的一切看在眼里,想不到太子殿下睚眦必报的威名之下,竟然还有这等替他人着想的细节,当下心里对自己想要说的事儿,又有了几分把握。
李慎思索了下,然后看着李弘说道:“前些日子,吐蕃又来向大唐求亲,但此次求亲,并非是吐蕃使臣向朝堂、向陛下求亲,而是命文成公主来我这里直接求亲,希望能够将李楚媛下嫁于吐蕃赞普。”
“有这等事儿?王叔可知这是吐蕃的意思,还是文成公主的意思?”李弘吓了一跳,原本历史上吐蕃再次求亲,是在好几年后,那时求亲的对象,正是如今皇宫里的那个小东西李令月。
父皇跟母后,不愿意把最疼爱的公主李令月下嫁于吐蕃,但又不好直接拒绝吐蕃的和亲请求,于是便修建了一太平观,以李令月已经正式出家为由,婉拒了吐蕃的和亲请求,因此太平变成了李令月的道号。
而其公主封号,此时已经被李治封到了极致:镇国太平公主。
“这个……”纪王李慎有些为难的看了李弘一眼,而后又看了看在座的李续等人。
“听王叔安排。”李弘善解人意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请殿下不妨在臣的后府花园看看?”纪王点了点头,感激地说道。
“王叔请。”李弘起身,只见李续等人面色如常,并未因为纪王忌讳而面有不满。
李慎再次对着李弘点头,两人于是从正厅出来,往府后面的花园走去。
面对李续他们在座,并不是说李慎他刻意,有什么事儿需要瞒着自己的儿子跟心腹,更不是不信任他们,而是此事非同小可,牵扯面太广,如果不谨慎行事儿,恐怕会后果堪忧。
而且,这种事情,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李弘身为其中关键,这让他不得不放弃请求陛下,转而希望李弘能够帮他解决眼下的难题。
此时已经进入初冬,整个洛阳城内,除了洛阳宫几处因为用玻璃搭建的小花园,依然是红花绿叶遍布,其他地方包括王府的花园,此时都是一片萧瑟,很难找到一些鲜艳的颜色,甚至就是绿色,在花园中也是难得一见。
影影绰绰的家臣在偏僻处来回走动,不一会儿的功夫,整个王府的后花园,便剩下了李弘与李慎二人。
“弘儿,此事兹事体大,王叔实在是为难至极,文成公主态度强硬,大有不娶李楚媛不罢休之势,而我身为李楚媛的父王,自然是不愿意把她嫁入吐蕃。何况……裴行俭向来与我交好,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也知晓,我曾去信问过他,他说吐蕃并未有此谋划,说根本不可能,就算是吐蕃有心,他们也不会同意的。”李慎与李弘并肩,行走在花园的鹅暖石小路上,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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