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如何,如今才不过九岁的他,开始有了思想家的深沉、哲学家的诡秘,一顿午宴上,他就很少说上几句话,大部分时间里,除了应付李令月的捉弄,便是想着脑子里的哲学: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武媚跟李治满意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几个皇子跟宫女,特别是李弘已经隐隐有了当年先帝的文韬武略,如今只差再磨练一番那随意的性子,想来便会是一个英明的君主。
而剩余的皇子中,李治跟武媚也心知肚明,两人现在斗的不可开交,看似隐隐有把玄武门之变、李承乾跟李泰之间的恩怨上演一遍时,李贤却是如潮水般,被李弘瓦解了大部分的势力,如今又是势单力薄,想要挑战东宫之位,短时间内是没有可能了。
甚至是长时间内也已经没有可能了,在李治看来,只要自己下定决心,在李贤野心复苏之前,把皇位禅让给李弘,那么先帝未曾实现的皇室兄弟和睦相处,给天下百姓树立榜样的事情,在李弘这一辈就有可能实现了。
而至于李哲,皇帝跟皇后都知道,英王的心思压根不在东宫之位上,他最为推崇的便是纪王李慎跟越王李贞二人,二人在天下百姓间都享有着贤王之美誉,李哲追求的,显然就是一个闲散的王爷。
至于李旦,李治跟武媚无法定论,毕竟年纪尚小,就算是他如李贤一般,到了他有野心的时候,李弘怕是早就已经把朝堂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手上了,对于这一点,皇帝跟皇后是丝毫不怀疑李弘有这个能力的。
李令月这个掌上明珠,从上到下都对她充满了恩宠,自然是无需担心她到底会怎样,就看到时候是李弘给她找个好人家,还是他们二人为李令月物色一个好人家了。
李治与武媚互望一眼,看着坐在对面为首的李弘等人,不由得露出了会心一笑,左侧的李令月,右侧的李贤,左下首的李旦、右下首的李哲,如果几人真的能够如他们想象那般和睦,那么不单是皇家幸事,同样乃是大唐之福气也。
“母后……儿臣是不是被您孵出来的?”李旦突然间张口,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
“噗……”李弘嘴里的茶水,一点没有浪费,全部喷在了正怒目瞪着他的李贤胸前:“不好意思,真不是有意的,我给你擦擦。”
李弘看着李贤要杀人的目光,不顾自己嘴角的茶水,手忙脚乱的跟宫女帮李贤擦着前胸。
“你说什么?”武媚的声调高了八度,看着李旦认真思索的神情,惊问道。
“对哦,你很可能就是母后孵出来的,所以父皇跟母后给你取名李旦,旦即蛋,意为孵出……”李令月看热闹不怕事大,看着旁边的李旦补刀道。
但话没有说完,就被刚帮李贤擦了两下胸口的李弘,一把捂住了嘴:“胡说什么呢,李旦怎么能是那……那什么……对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李弘!”武媚面色铁青,满脑门子黑线!
手里的一颗葡萄快速的向捂着李令月嘴的李弘扔了过去,而就这在这时,李弘突然两手抱起了李令月,李令月被松开的嘴,几乎也是同时喊道:“我来。”
于是兄妹两人配合默契,武媚手里的葡萄正巧飞过来,张大嘴巴的李令月也被李弘抱在怀里,哒一下,李令月的嘴扑了个空,葡萄轻轻的砸在了李令月的额头上,而后谈到了李贤的怀里。
“呃……没接住。”李令月懊恼沮丧地叹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武媚此刻更是满脑门子的黑线,这兄妹两人是不止一次,如此配合接自己手里扔向李弘的吃食了。
“那个……父皇、母后,儿臣突然间想起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所以儿臣先告辞了。”李弘急忙抱着李令月起身,说话就要溜。
“你敢给我跨出蓬莱殿的门口,以后就不要再踏入我这蓬莱殿!”武媚依旧是面色铁青,旁边的李治一脸探究,看看武媚看看李旦,而后再看看李弘。
“李旦是孵出来的,谁告诉你的旦儿。”李治叫李旦旦儿,让被抱在李弘怀里的李令月扑哧一下乐出了声,而后变成哈哈大笑,无论李弘怎么阻止,李令月都像是成心一般,笑的是嚣张狂妄加欠揍。
李旦听到李治的问话,神色一惊,终于从自己的哲学世界回到了正常人的世界,看着李治呆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顿时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而后又急急松开,说道:“禀父皇、母后,儿臣不是有意的,儿臣只是刚才想问题过于专注……”
“那你怎么说你是孵出来的?”李令月再一次抢白成功。
不过因为她刚才放肆的大笑,武媚的脸色有所缓和,再看看老八李旦那有些着急有些不知该如何解释的小胖脸,武媚心中的怒气变得越来越稀薄,但她心中已经是把这笔账算在了李弘的头上。
如果不是他当初抛给李令月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话题,李旦也就不会突然间冒失的问出这样的问题。
李旦看了一眼质问他的李令月,反驳道:“我没说,是皇兄说让我问问母后,我是不是孵出来的。”
“我……李旦,把你想给父皇跟母后看的那些东西拿出来,这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给父皇、母后看你的成果,他们就明白了。”李弘见武媚突然起身,鸡毛掸子不知何时就被握在了手里,缓缓的向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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