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有关远洋航海的事情,我总是找托马斯和威廉一起商量。有一天,那时我的计划还没透露给任何人,我们三人坐在奥斯陆①码头旁的弗雷特奥尔森航海公司的运输办公室里。那间办公室虽然很旧,但还算舒适。我一走进房间,托马斯就察觉了我的来意。他拿出一个圆溜溜的地球仪放在我们中间。我转动着地球仪,直到一大片蓝色的海洋图案出现在我们面前才停下。这时,浩瀚的南太平洋图案已转到眼前,而美洲、亚洲以及欧洲的图案都已消失,转到地球仪的背面去了。
“就上那里去!”我指着复活节岛说道,“可是,怎么去呢?”
两天后,我们又围着地球仪坐下来的时候,威廉已作出了精细的盘算。他跟我说:“对你来说,最好有一艘使用柴油发动机的大船,船身长约一百五十英尺,时速为十二海里,它要装得下五十吨水和一百三十吨燃料油。”
的确,这样一艘大船是我最需要的,对此,我一点也不怀疑。自从威廉帮我计算“康提基”号木筏②的航速以来,我就知道可以完全信赖他。对“康提基”号木筏的航速,他计算得非常准确。所以,当我们驶过昂加陶的时候,如果设法抛一条绳子搭上岸去,我们就只能在那儿待到原定的日子了。
过了几天,威廉打电话给我。他说,斯塔万格③的一家罐头厂有一条拖网渔船,停泊在格陵兰渔场上,对我们比较合适。我们如果从9月份开始租用,可以租一年。
我看了看日历。当时已接近4月底了,离9月份还剩下不到五个月的时间。我将要接过来的又是一条“一无所有”的空船,没有船员,也没有任何装备。
在航海方面,我自己的经验还未超出驾驶木筏的水平;曾经乘“康提基”号木筏航行过的其他伙伴,也没有能力驾驶一艘真正的海轮;再说,还得有许可证和各种证件。相比之下,乘坐印加人的木筏,什么问题都会变得简单多了。
“有关航海的全部问题,我们的办事处可以帮你解决。”托马斯对我说。
这样,我们很快就坐在宽大的绿色会议桌旁。在场的有海运监督、签约负责人、供应部门总管、保险公司负责人,以及其他各种级别的专家。商谈的结果是我们租用的这艘船可以成为一艘真正的航船了。现在剩下的时间几乎不到四个月,我仿佛听到那艘大船已经发出了饥饿而烦躁的汽笛声。可事实上,那艘渔船停泊在斯塔万格港,烟囱里没有半点儿生气,甲板上空无人影,连宽敞的船舱里也只有光溜溜的铁梁支撑在那里,期待着人们去开动。
正文 打开复活节岛奥秘的钥匙
( 本章字数:3052 更新时间:2008-7-10 13:03:00)
即便是带着全家外出郊游,也总有好多事情需要考虑。何况要启航去南太平洋,要考虑的事情就更多了。除了全家成员外,还要带着五位考古学家、一位医生、一位摄影师和十三名船员;这又是一艘大船,需要装上各种备件、一些特殊装备,以及船上全体人员一年的食品。此时,我觉得自己像个乐队指挥,一边指挥管弦乐队演奏李斯特的匈牙利狂想曲,一边还忙着吃细条实心面。我的书桌上杂乱无章地堆满了护照、文件、各种证书、照片和信件,家具上也放满了海图、表格和各种装备的样品。不久,满屋子都弄得乱七八糟。电话铃声和门铃声常常同时响个不停,要想赶紧去接电话或开门迎客,就必须爬过许多箱子、包裹和一捆捆的野外设备。
我绝望地坐在一架录音机的盖子上,手里还捏着一片没有吃完的三明治,膝上放着电话。我在设法向市内打电话。但是,看来这一天是无法向外通话了。因为我才登出广告,招聘一名大副同去南太平洋诸岛,外面的电话便一直络绎不绝地打进来。我已经找到了一位小商船的船长。最后,我总算与奥斯陆的一个批发商接通了电话。
“我要三吨牙医用的石膏。”我说。
“是不是有人牙疼?”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反问。
从斯塔万格来的长途电话打断了我们的谈话。我没来得及解释,我要石膏是为了复制复活节岛上的石像,并非做假牙托模用。
“喂!”一个陌生的声音喊道,“喂,你的轮机长奥尔森捎来口信说,曲轴磨损了。我们把它修理一下呢,还是换个新的?”
“曲轴?”我刚开始回话,丁零零……前门的门铃又响起来了。
“去问莱福吧!”我对着话筒大声喊道,“这件事他全知道!”
伊冯①匆匆忙忙跑了进来,肩上扛着几个大包。
“我看过了大管轮的单子,”她说,“把胡椒和肉桂削减了五磅。塞姆博医生说,我们可以借用他的野外药箱。”
“好极了!”我说着,又记起了那个以为我要石膏做托牙模用的人。
“你给他去个电话好吗?”我说着,把话筒递给了伊冯。她刚接过话筒,恰好接到一个打进来的电话。
“这一定是搞错了吧?”她对我说,“马斯塔德公司问你,二百磅各式各样的鱼送到什么地方。我们要的是两吨冻牛肉,对吗?”
“我们要鱼钩,可不是为了钓鱼用的,”我解释说,“我准备把它们送给帮助我们发掘的当地人作为报酬。同样,我们要一千码花布,你不会以为是给自己做衣服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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