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一个十字路口,挤在两个废弃的店面中间的,是个没有名字的酒吧。一块写着“百威”啤酒的肮脏的霓虹灯招牌从唯一的一扇带栅窗户里射出光线来。
扎克看看表:六十二分钟。他又把T恤拉出来盖住枪,推开门。他走进去,感觉到一股热气包围了他。酒吧里充斥着烟味,走气的啤酒味飘浮在空气中。酒吧老板怀疑地看着他,谈话声戛然而止。七八个人坐在柜台前,诧异地盯着他,一声不吭。二十五度【注】的晚上穿T恤的白人可不常见——或者随便哪个晚上——在安娜科斯蒂亚。扎克扫了一眼屋子,看到酒吧后面有一个木制电话亭。它看上去像个古董。
“你要买什么?”酒吧老板怀疑地问。
扎克指指电话亭,开始朝它走去。
“那只给顾客用。”老板说。柜台前有个人下了凳子,站起来,把手抱在胸前。
扎克笑了:“噢,当然。没问题。给我来瓶‘百威’。我一会儿就出来。”
他绕过站着的那人,迅速走进电话亭。当他关上门时,一盏小灯亮了,电扇开始静静地转起来。他拨通411,问到了联邦调查局的总机号码。然后他拨“0”和这个号码,告诉接线员他想给杰克·彭斯打个受话人付费电话。
调查局接待员不同意。“我们不接受话人付费电话。”扎克听她对接线员说。
“是紧急情况。拜托了。”扎克说。
接线员把这话对接待员重复了一遍,接待员让步了。“我拨他的电话试试看,”几秒钟后她说,“对不起,彭斯副局长不在办公室。”
“拨他的汽车电话试试,”扎克求道,“拨他家里的电话试试。拜托,情况非常紧急。”
“对不起,我们不能那么做。”
扎克绞尽脑汁,想记起其他特工的名字:“让爱德华兹特工接付费电话。”他对接线员说。她把这个要求对接待员重复了一遍,但是得到了同样的回答,“爱德华兹特工不在办公室。”
扎克狠狠地按下听话键,又拨了411,查询华盛顿杰克·彭斯的电话号码。他不知道街名。
“对不起,先生。华盛顿有六个彭斯,但没有杰克·彭斯。”
“有没有约翰·彭斯?”
“没有,对不起。”
他敲了一下听话键,感到越来越惊慌失措。他又拨通了问讯台,得到了特工处的号码。
“就说有人打受话人付费电话,想要报告总统面临的威胁。”扎克对接线员说。电话接通了。
“我是米切尔特工。”声音简短而冷冰冰的,“你叫什么,先生?”
“别管我叫什么。”
“我们要知道名字,先生。”
“我不会把名字告诉你的,”扎克提高声音说,“我只能告诉你我是个军官。我在五角大楼工作。”
“你的军衔呢?”
“你给我闭嘴好好听着!”扎克叫道。他做了个深呼吸,感觉喘不过气来。稳住。他们必须相信这件事。
“好吧,往下说,先生。”
“这不是奇谈怪论,也不是假威胁。你得拿它当回事,听仔细了。没多少时间了。”
“我在听。”
扎克简直不知道打哪儿开始讲。他说话时一定要注意,不能让人认为他是个疯子。他想象得出特工处的电话录音机打开了,其他特工得到授意,拿起了电话。他知道他们几乎立刻就能查出他的电话。他又做了个深呼吸,努力使声音保持正常。
“我得到情报,今晚希兹布拉‘圣主党’的恐怖分子将在美国国内某些人的协助下袭击总统的‘国情咨文’演说现场。”
“你怎么知道的,先生?”
“我有消息来源。”
“这些消息来源是什么?”
“我不能再告诉你了。”
“你有没有把这个情报告诉五角大楼你的上司?”这位特工的语调听起来像是在替扎克预订机票。
“那不可能,”扎克说,同时意识到他的话肯定让人无法相信
“可请你听我说。进行这次袭击的将是一架装满炸药的飞机。”
“飞机?”
“是的。它已经上天了,从布拉德利国际机场起飞的。它在接下去的——”扎克看看表—“五十六分钟会到达国家机场。它将改变飞行路线,沿屋顶高度飞行,冲进国会大厦的众议院。”
“我明白了。那么是谁开的飞机呢?”
“我告诉你了,笨蛋。希兹布拉特工。记得黎巴嫩海军营房遭到袭击的事吗?这些人随时愿意死的。”
“哦哦。”
扎克突然感到电话亭里很热。他的手原来没有知觉.现在一阵阵地刺痛。他感觉汗一颗颗地聚集在额头上。他说得更快、更狂乱了。
“听着,我了解国会大厦防御系统中的歼击机和地对空导弹群。但它们今晚不起作用。”
“真的?为什么?”特工问。他的语气变成了挖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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