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呃,这是干吗?”他结结巴巴地问。
金发男人没有回答。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消音器,漫不经心地装到枪口上。刘易斯听到身后的那个人打开公文包,接着是一阵奇怪的呕吐声。他迫切地想撒尿。
“刘易斯,刘易斯,”金发男人说,一面摇着头,一副很累的样子,“这么聪明,又这么笨。”他轻轻地关上枪保险,把它放在身边的一张老式茶几上。
刘易斯扫视着房间——他的目光扫过电话、窗户、手枪、咖啡桌上沉重的雕塑品,回到电话上,又落在手枪和那可怕的消音装置上——中计了。透过袜子,他感到地毯硬硬的。熟悉的和陌生的感觉混杂起来,几乎让人无法理解。身后传来更多的响声——听起来像是安装金属物的声音。
“刘易斯,刘易斯,”金发男人又说道,“我们碰到了一个问题。这问题不是不能解决,可它毕竟是个问题。现在,我打赌我们可以一起解决。你认为怎么样,小伙子?” 最后一句话吐字非常清晰,是用拖长的鼻音说出来以示强调。刘易斯点点头,似乎已讲不出话来了。
“问题是你老在办公室里惹麻烦。我想解决办法就是把你的小小冒险全讲出来。不是很难。你可以做到,是吗,小伙子?”
刘易斯又点了点头,金发男人单调平稳的声音犹如暴风雨前永恒的平静。
“那我们就从头开始吧,”那人说,就像在主持求职面试一样,“特津中尉是什么时候开始向你要情报的?”
刘易斯犹豫了会儿,等恢复了说话能力才开始慢慢地讲起来。他已经草草拼凑了一个计划。他小心地选择句子,大体地讲了讲用电脑搜寻信息的事,使它们听起来像为了避免繁文缛节而采取的无害行为。金发男人问他们在搜寻什么。刘易斯撒了个谎。毕竟这些人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刘易斯说完后,金发男人叹了口气,失望地咂了咂舌头:“我就担心会是这样。”他的目光越过刘易斯,同时很快地用西班牙语问了个问题。
“Si【注】”另外一人回答。
金发男人拿起枪,从沙发上站起来。他挥了一下枪:“该转移会谈地点了,小伙子。起来,到门边去。”
刘易斯站起来慢慢地转过身。他困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另外那人正跪在大管子做成的长方形铝架前。它竖在门前的空地上,大约有七英尺长三英尺宽。旁边整齐地堆着一块块一英尺厚的方形泡沫橡胶,还有一卷银色的管状胶带。敞开的公文包里放着一个看上去像短波收音机的小黑盒子,上面接着两根电线。
刘易斯往后退,一种本能的害怕在心头涌动。消音器的大口径的头部紧紧地顶在他的脖子上:“没人会听到声响的,刘易斯。”金发男人嘶哑地说道。他把刘易斯推到架子上。
罗里·奎因这些年来体重有所增加,这一点他没法否认。但他看上去仍然不错,他想。星期六早晨,当他在位于蒙彼利埃的谢拉顿小餐馆里吃完最后一块家常炸土豆片时,他确信那位四十岁左右,大方体贴的女服务员同意这个评价。要么是那样,要么她是个特别爱卖俏的女人。他想问一下能不能开个房间,作乐一番,但忍住了。在他面前的是繁忙漫长的一天。
很久以前,奎因就学会了不去问很多问题。在他这个行业中,多问问题不会有什么好处。这个信息响亮而明白无误地来自于他生活中最重要的雇主,道格拉斯·谢尔曼。在给谢尔曼做专职私人飞机驾驶员的十五年中,他开始崇拜上了这个人。在长距离的飞行中,两人甚至会讨论最隐密的个人问题,但谢尔曼的工作是谈话的禁区。奎因知道有许多事情最好不去探究——这些事情他不知道是为他自己好。有时候他感觉像个密探。他想象着可能有一天会为道格拉斯·谢尔曼而死,可他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死。在他看来,那将是一件美妙的事。
所以,在这样的隆冬季节,当奎因被要求深入佛蒙特地区教授如何将“休斯185”飞离地面这一完全属于模拟试验的速成课时,他没有问任何问题。他结完账,对女服务员眨了眨眼。他只是有点疑惑这些学生是什么人,“休斯185”模拟装置——假如这东西存在的话——究竟在这些地区干什么。
三十分钟后,当车子将他送入树林深处时,上面两个问题有了答案。学生是外国人,两个他所遇到过的最认真的少年。他的直觉是对的:“休斯185”模拟装置不存在。可从它们的样子来看已经足够了,特别是在仅仅为了学起飞的情况下。
这事太古怪了,奎因想,飞机升空后这些小孩究竟打算怎么着陆呢?在奎因头脑深处的某个地方也许隐藏着一个模糊的答案,可是,像这些年来的许多模糊的答案一样,他没有把它挖出来琢磨个究竟。
在别人翻译的帮助下,奎因每次和一个少年坐在临时代用的座舱里。他开始从最基本的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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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Si:西班牙语,意即“是”。
34
星期—一大早,福斯滕便把几位助手召到办公室,讨论总统一直催促的中东武器禁运的问题。过去,将军极力反对这个计划,可现在他却说看来肯定得通过了。星期四总统将发表“国情咨文”演讲,届时,禁运计划也将被公之于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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