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尔曼开口了:“扎克·特津中尉,我很高兴向你介绍贾丝汀·阿莱奇女士。”扎克和她四目相对,都微笑着点头致意。他们的目光并没有立刻分开。然后扎克首先移开视线,觉得有些局促不安。
“贾丝汀是我们的通讯指导。一个真正的高科技专家,我跟你说,不过她还和新闻界相处得非常融洽。三年前把她从民主党全国委员会那儿夺来的。她的才干在那儿不受赏识。”
贾丝汀又朝扎克笑了笑。她的嘴唇丰满悦目;她的皮肤白皙但晒得略带深色;她的秀发刚好垂在肩上,呈浅褐色,在烛光下微微发光。
“贾丝汀的看法跟我一样,认为你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扎克,”谢尔曼说,“不过我得警告你,对于军人这个行当,她总的说来并不喜欢。去问杰夫好了。”
“道格,你真会挑拨离间。”贾丝汀嗔怪道。
“是这样的,”福斯滕将军说,“‘先天白痴’是我听她用过的一个老词。”
“那我想……”
“但人家会这么琢磨,”福斯滕笑逐颜开,继续说道,“如果你对大多数美国人进行民意测验,问问他们认为哪一种是生命的更低级形式:一个在战场上冒掉脑袋的危险的职业军官,还是一个总统竞选旅行时的随行医生。这种测验结果不知道会怎样。中尉,也许你能表个态。”
“我想两个都要是件好事,”扎克说,“一个不在竞选就赢不了,另一个不在打仗就胜不了。”
贾丝汀又朝扎克笑了笑,把脑袋歪向一边,让他看着她:“这么说,我们的工作也许其实没什么太多的不同。像你这样的男人,中尉,摧毁在遥远的国家里敌人的设施。像我这样的怪物就在自己国家里摧毁别人的政治声誉。”
福斯滕用胳膊肘轻轻捅了一下贾丝汀:“怪物。现在我得说这是你对自己作的最精确的评估了。”
“好了杰夫,你知道我从来就没有否认我的缺点,只是想充分利用它们而已。”
贾丝汀、福斯滕和谢尔曼之间的唇枪舌剑还在进行,而扎克已被贾丝汀弄得不知所措了。仿佛有一种饱含激情的神气裹着她,又仿佛是一种磁性,既有性的诱惑,又有智力上的吸引。她撅起的朱唇接连吐出讥讽的妙语,而受到攻击时,或用无比的机智与之周旋,或示以女性的娇嗔。她的一切都是那么诱人。
“朋友们,请注意一下,请注意一下。”谢尔曼站起来,用吃色拉的叉子敲了敲酒杯。
“今晚我们请来了一位不同寻常、大名鼎鼎的客人。扎克·特津中尉勇闯地狱,并凯旋而归。而我们所有人应该为他感到无比的骄傲,无比的骄傲。你们中有不少在我们的部队中服过役。你们明白那是怎么回事。”
众人轻声附和,谢尔曼继续慷慨陈词:“你们明白为你们的国家粉身碎骨意味着什么。你们明白那荣誉勋章是来之不易的,不容易的,先生们。一百万个士兵里只有一个才能得到那么一个宝贝。我再告诉你们一件没有公开的事,特津中尉还因为在‘沙漠风暴’行动中捕捉到数枚‘飞毛腿’而秘密赢得了银星勋章。特津中尉的确是一名不可多得的战士。”
众人纷纷鼓掌。扎克点头向桌子四周的掌声致意。
“在此我还想说些别的,”谢尔曼接着说,“现在我不想多谈政治,因为今晚我们这儿有一位我们最高军事统帅部的忠实成员。一个,我敢说,从来都不同意针对他勇敢的总司令【注】哪怕是一点点批评的暗示的人。” 谢尔曼向福斯滕指了指,笑声从桌子周围爆发出来,“不过感谢上帝,感谢上帝,白宫里的那位总算在中东采取了一些行动。现在我们需要的是更多同样的行动。我以前说过,现在还想说,如果我们不对国外的恐怖主义采取更坚决的行动,不更加努力地摧毁国内恐怖分子的网络,我跟你们说,我们就会成为人家的活靶子。让我们再次向中尉致敬,他向我们展示了应该怎样把事情办好。”
餐桌旁掌声再起,谢尔曼坐下时还有人说了几句“讲得对极了”。谢尔曼向来狂热地支持打击伊斯兰原教旨主义和恐怖主义的威胁,对此扎克很熟悉。这是他对外政策的主要关注点。谢尔曼喜欢警告说“下一颗在世界贸易中心引爆的将是一枚核炸弹”。他不断地大谈被窃的俄罗斯弹头,黑市上的钚【注】交易,以及唯利是图的科学家,使他以上的警告好像颇有几分道理。他还强调有证据表明伊朗制造核弹的尝试即将成功。另外,作为对他反移民和反毒品立场的很好的补充,他还怒气冲冲地抱怨“我们的国界就像满是窟窿的筛子。任何人带着任何东西可以进入到任何地方”。
晚餐完全是简单的美国风味。有一片片的牛排、土豆泥以及玉米棒。开了瓶的百威啤酒和科尔斯酒与最高级的水晶酒杯并排放着。换了另一批客人谢尔曼也许会从巴黎用飞机请来一位名厨,或弄点珍禽异兽以飨来宾;也许会派一个助手到波尔多【注】去搜罗一箱名贵的葡萄酒。但是谢尔曼更了解这些人。这些人可不像乔治敦区【注】的人,那些势利眼轻蔑地把谢尔曼视为下里巴人,但在受到他盛情款待时也不推辞。他们也不是来自附近弗吉尼亚庄园的世代豪门贵族,那些人能辨出盘中的雉肉是猎场上的野味还是在店里买的。这儿的人有的,是中部人淳朴的品味。而且对于很多人来说,经过多年的戎马生涯后,最普通的家常菜味道也永远那么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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