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该诅咒的,您胡说八道,您一肚子鬼主意,您想让我挨板子!您还有什么要拿出来的,干脆一锅端出来吧!”
“挨板子?您错了。我这样说,是出于对您的同情,是对您最好的安慰,是要证明,您白白地忧伤了,您的儿子还活着。”
“收起您的天方夜谭吧!我不理解,您怎么产生这样的念头?”
“这个,我倒想告诉您,每个人有几个足趾?”
“当然是十个。”他粗声粗气地说,“您真是糊涂,竟提出这样的傻问题。”
我听出,他讲这句话的口气是一个可靠的证据,证明他对斯马尔·亨特脚的结构并不知道。因此,我继续沿我的思路前进:
“这个问题一点也不疯癫,只是与您的认识不一致罢了。大家知道,斯马尔·亨特每只脚上有六个足趾。”
“六个足趾?”他吃惊地问,睁大眼睛看着我。这个情况对他来说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
“是的。每只脚上六个足趾!因为他酷似您的儿子约纳坦,而您又只看他的脸,没有注意他的足趾,所以,您不必要地为您儿子的死而悲伤了。您亲自埋葬了他的尸体。如果您把死者的鞋子脱掉,那您就会看清他有十二个足趾。”
又是一阵谩骂。
“是的。奇怪!您对此一无所知。但是,阿亚尔人却非常了解这种罕见的多足趾现象,因为他们私下都叫他‘十二足趾之父’。”
他极力抑制到了嘴边的惊恐万状的喊叫,直摇头。
“您不仅把这个人本身弄错了,”我接着说,“而且把与他死亡的关系也弄错了。因为那根本不是一次自杀。我们把死者挖了出来,解剖了。子弹是从头部沿右下方进入心脏的,并且嵌在靠脊柱的第七根肋骨上。一个自杀者是不可能用右手进行这样一种射击的,只能用左手。可是,死者的左手受了伤,他不可能使用手枪。因此,这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谁把他杀死的?”
“当时在他身边的人。”
“胡说!您真的以为,我会杀死我惟一的儿子?”
“据我对您的认识,我相信您会毫不犹豫地杀死您的儿子。不过,您用非常令人信服的表情说明,您并没有干这种事。因此,我不得不认为,是另一个干过这种事的人。我想到的是一个写信的人,信是从突尼斯发到埃及的。信中说,斯马尔·亨特受他的朋友律师穆尔菲的邀请,到突尼斯来。您知道这封信?”
“不,不!”他对我咆哮如雷,由于愤怒和狼狈而发抖。
“要末,您就是认识一个名叫巴胡姆的犹太人,某些文件是寄给这个人的。”
“不,不!”
“要末,就是加迪斯村的马贩子马拉马,您的儿子会在您回归之前秘密住在他家里?”
他对我咆哮如雷:
“你与所有的魔鬼结盟!你编织一个又一个谎言,仅仅是为了使我痛苦。我再不会与你谈话,再不回答,你把我打死好了!滚进属于你的地狱里去吧!”
他终于明白,我洞察了他的一切。为了完全弄清情况,我去接他的儿子。他儿子现在牢牢地在我们的部队看守之下,还没有见过他父亲。我把约纳坦脚上的绳索解开,让他走路,带他到他父亲躺着的地方。我相信,这种意外会使两人讲上不留神的话。但是我错了。因为,他们互相看着,谁也没有说话,好像预先有约一样。
约纳坦当然可以说,有人会把他与他父亲对比。他有足够的时间设法应付这种局面。他想充当斯马尔·亨特。他父亲也打算认他为这个人。他决心尽可能长期地扮演这个角色。他虽然从我这儿了解到,他和他的计划被我识破了,但他还是认为,继续骗下去比承认更好些。他的父亲托马斯非常滑头,知道这种意外可能导致讲话不留神。
于是,他们互相惊讶地看着,却没有说一句话。
“你们认识?”我问。
“当然,我们互相认识。”托马斯回答。他肿胀的脸上露出一种狰狞的嘲笑。
“是吗?这很好!那么,告诉我,这个年轻人是谁?”
“这是斯马尔·亨特,我的儿子和他一起旅行了一段时间。”
“好!您,年轻人,告诉我,这个被俘者是谁?”
“这是托马斯·梅尔顿,我以前旅伴的父亲。”约纳坦回答。
“你们两人表演得很出色。从干坏事的角度出发,我必须颁发给你们最受称赞的证书。可惜,我这儿有证书,它们将推翻你们整个的防线。”
“那是什么?”托马斯说。
我拿出年轻人的信袋,回答说:
“您将会知道的,托马斯。您从斯马尔·亨特身上得到的一切,我将很快带给你们。”
“试试看!”他笑着说。
“我还要找一找。”
“您想看多少,就看多少。不过,您最终要结束您的傻事!”
他转过头,我看到,是告一段落的时候了。我没有允许他们两个在一起,约纳坦又被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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