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叫阵在印第安人那里是很普遍的,如果我保持沉默,就会被认为是胆小鬼,于是我答道:“
“你用嘴巴战斗,可我拿着刀站在这儿呢。你要是不害怕,就站好你的位置!”
他一步跃入“8”字的另一个圈儿里,怒叫道:
“害怕?你们听见了吗,奇奥瓦人的战士们!我要一刀就取了这白狗的命!”
“我一刀会取你的命!闭嘴吧!你其实不该叫‘闪电快刀’,而该叫‘大嘴’。”
“‘大嘴’,‘大嘴’!”那奇奥瓦人一再吼着。“你们听到了吗,我的兄弟们?这在我们的语言里是‘阿瓦特一亚’!这只臭狗竟敢骂‘闪电快刀’!好啊,让老鹰把他的内脏都叼走吧!”
这恐吓实在是太不谨慎,简直是太愚蠢了,因为他泄露了他打算怎么使用他的武器。我的内脏!这也就是说,他很可能不是对准我的心脏,而是要自下而上,将我的身体一刀剖开!
我们站得很近,只须略一弓身,就可以用刀触到对方。他的目光直射,右臂垂着,拿刀的方法是让刀柄的球形把手刚好露在小指外面,刀身则从前面虎口之间伸出来,刀刃冲上。看来他果真是像我猜测的那样,准备自下向上运刀,如果要想从上往下运刀,就会倒过来,让刀柄把手露在拇指外,而让刀身在小指那一边从拳头里伸出来。
就这样,我摸清了他的进攻方向,现在关键在于时间。要知道,在人迅速作出决定前的一瞬间,瞳仁儿里会现出特有的电光般的一闪。我垂下眼睑,让对手觉得更有把握,而我透过睫毛,却能更清楚地观察他。
“出手吧,胆小鬼!”他挑战道。
“别再耍嘴皮子了,动手吧,红小子!”
这个侮辱势必激起暴怒的回答或是进攻。随即出现的是第二种情况。他眼中一闪,紧接着右臂有力地出刀,自下向上,要将我开膛破肚。如果我以为他要从上向下出刀,我就完了。但我飞快地向下运刀,划破了他的小臂,轻而易举地挡住了他的进攻。
“狗,讨厌的狗!”他咆哮道,缩回胳膊,惊吓和疼痛使他把刀子扔在了地上。
“别说,打呀!”我再次激他,同时举起手臂,刀便刺进了他的心脏,一直没到刀柄处。转眼间,我已拔出刀。这一刀太准了,一股手指那么粗的血柱直喷到我身上,那大块头只来回摇晃了一次,想喊,只发出一声痛苦的叹息,便倒在地上死了。
印第安人发出一声怒吼,只有一个人没有跟着吼——唐古阿。他走上前来,弯腰去看我的对手,碰了碰他的伤口,又直起身,看看我,那目光我久久不能忘掉,其中混和着愤怒、吃惊、恐惧和钦佩,然后他一言不发地想走开,我把他叫住了。“你看见了吗?我还站在我的位置上,他却已经离开了他的位置,躺在决斗场以外了,谁赢了?”
“你!”他怒吼一声,走了。但才走了五六步,他就又转过身来,对我咬牙切齿地说:“你是恶神的白人儿子,我们的巫师要摄去你的魔力,那时你就会在我的手下丧命了。”
“你的巫师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但你要遵守你的诺言。”
“什么诺言?”他讥讽地问道。
“不杀阿帕奇人的诺言。”
“我们不杀他们:唐古阿既然说了,就会信守诺言。”
“他们会获得自由吗?”
“是的,他们会获得自由,奇奥瓦人酋长说的话,总是算数的。”
“那我和我的朋友们现在就去给俘虏松绑。”
“这个,到时候我自己会做。”
“时候已经到了,因为我赢了。”
“住嘴!我们开始时说过关于时间的问题吗?”
“没有特别提到,但这是不言而喻的。”
“住嘴!”他又向我吼起来。“时间由唐古阿来定。我们不杀阿帕奇人,但他们有可能饿死、渴死,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们要是不等酋长放他们,就饿死渴死了,酋长又有什么办法呢?”
“无赖!”我一声怒喝。
“狗,再说一个字,我就……”
他停住了,惊恐地直瞪着我,我的眼神大概让他不舒服了。我接上他断了的话头:
“我就一拳把你打倒在地,你这个所有的骗子中最无耻的一个。”
他迅速后退了几步,拔出他的刀,恫吓道:
“你休想再让你的拳头靠近唐古阿!只要你碰到他,他就捅死你。”
“‘闪电快刀’也是这么说、这么想的,可躺在那儿的是他自己,你也会是这个下场。我要和我的白人兄弟们商量一下,该怎么处置阿帕奇人,你要是弄弯了他们一根毫毛,就要你和你的人好看!你知道,我们是可以把你们所有的人都炸到天上去的。”
说完这些话,我才步出“8”字,走到塞姆身边。由于红种人们的大声惊呼,那小个人没听见我是怎么和酋长交涉的,他跳过来,用双手抓住我,大喜过望地喊着:
“欢迎,欢迎,先生!你从死神的王国里回来了,您本来是注定了要去那儿的。天响,您到底是个什么尤物——是人、朋友,还是小伙子、‘青角’?他以前从没见过野牛,就打死了牛群中最壮的两头,以前从没见过野马,就给我抓来新玛丽;从没见过灰熊,就像给一条鲤鱼开膛那样捅死了一头。现在他又和印第安人里最有名的使刀行家对阵,三下五除二就把刀捅进了他的心脏,而且自己一滴血也没流!迪克和威尔,你们倒是过来呀,看看这个德国来的测绘员!该拿他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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