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人的马儿分成两组,分别处于营地与岗哨之间。直到现在,它们都很安静。但是,如果印第安人在它们旁边经过,尽管有紫苏的气味,它们必定也会产生怀疑。所以,大狼认为让他的人马同样蹚水过去较为妥当。涉水过溪一事做得很出色,一点儿噪音都没有产生。大家在对面都趴了下来,爬了一百步的路程,直到置身于营地对岸的地方。最大的困难在于那么多人必须在狭小的地盘里活动,而且要静得一点儿噪音都听不到。当他们面对小溪那边并列地躺着的人和马时,马儿开始变得急躁不安起来。这时就需要迅速行动,“前进!”响起了大狼压低的命令声。
红种人快速越过了小河沟。白人们全都刚刚进入梦乡。他们紧靠在一起躺着,使得三百个印第安人几乎没有活动的余地。他们五六个或者更多的人一起扑向一个白人,把他拽起来,然后将他扔给站在他们后面的人,以便再去抓第二个、第三个和第四个。对白人们的袭击是那么快,以至他们刚睁开眼睛,就已落到印第安人的手里。按照印第安人的习惯,每次向敌人发动进攻总有喊打喊杀的嚎叫声陪伴着。这一回,犹他人却一反常态:不声不响地行动;只是当白人大声叫嚷后,他们才发出尖锐刺耳的喊叫声,这叫声通过黑夜传到远方,又从峡谷的岩壁多倍地传回来。
被捆绑的俘虏杂乱地堆在一起,在黑暗中无法区分他们的身躯、胳臂和腿。只有老枪手、老铁手、温内图和少数人尚能及时地一骨碌跳起来,使自己背靠岩壁获得掩护。他们用短刀和手枪对付占优势的敌人,进行自卫。而他们的敌人则不可以使用短刀,因为他们要活捉白人。他们被红种人团团围住,终于没办法再进行反抗。他们被掐住脖子,被按倒,也像他们的同伴那样被捆绑起来了。红种人发出一阵欢呼叫喊,宣告了他们袭击成功。
随后,大狼命令点燃了一堆篝火。当火光照亮战场时,红种人发现自己方死伤二十多人,“这些狗为此要忍受十倍的痛苦!”酋长威胁道,“我们把他们的皮从身上一片片地割下来。他们该令人毛骨悚然地死去。把白人的尸体、马儿和武器带走!我们必须返回去了。”
“谁来拿老铁手的魔枪?”有人问道,“它会给碰到它的人带来灾难。”
“我们把它留下来,在它上面立块碑,以免红种人去碰它。枪在哪里?”
人们拿着火把去寻找,却没有找到这枝短管猎枪。红种人不知道它在什么地方,于是便去找老铁手问个究竟。刚才在战乱中醒来跳起来时,有人从老铁手手里把短管猎枪夺走扔掉了,然而他拒绝给酋长明确的答复。扬帕地区犹他人白天曾亲眼看到他手中拿着这枝枪,无法理解它的消失。酋长感到不寒而栗,急速命令道:“你们把俘虏们绑在马上,然后离开这里!恶魔把魔枪拿走了。此地不可久留,免得魔枪向我们发送它的子弹。”
这道命令马上被接受了。从战斗开始算起,到迷信的红种人起程,时间仅过去了一个小时。
大狼不可能知道老枪手还设立了第三个岗哨,而且是设在黑暗峡谷里。站岗的人就是杜乐,两个小时后才有人替换他。瘸子弗兰克自愿陪伴他,以便同他聊聊家乡的事。他们在黑暗中坐着,低声地交谈,不时听听岩缝外面的动静。
突然他们听见峡谷出口处传来一阵可疑的噪声,“你听!”弗兰克对表兄弟悄悄地说,“你听见了什么吗?”
“是的,我听见了,”杜乐同样低声地证实道,“是怎么一回事?”
“肯定是我们许多人都起来了。”
“不对,不是这样的。那肯定是许多人,起码是二百人的踏步声……”
杜乐突然惊慌地停止说话、因为现在传来了喊叫声。
“天哪!那是搏斗!”瘸子弗兰克猛然跳起,“我认为我们遭到了袭击!”
“是的,我们遭到了袭击!”杜乐表示同意,“一定是红种人恶棍来了!”
这时响起了印第安人那尖锐刺耳的喊打喊杀的战斗嚎叫声。
“上帝保佑我们!的确是他们!”弗兰克喊道,“向他们冲过去!快同我一起出去!”
他拽住杜乐的胳臂,想把他拉走。但是这个以机灵而出名的猎人制止他:“别走!不要那么快!印第安人在夜间发动袭击,他们势必集中了许多人,我们必须尽可能小心谨慎。先看看情况怎样,随后就知道我们要干什么了。我们必须趴下来,匍匐前进。”
他们爬到峡谷出口处。这里虽然很暗,但他们还是看出他们的同伴完蛋了,红种人的优势过大。他们的左边展开了搏斗。老枪手、老铁手和温内图的枪声劈啪地响,但时间不长,便响起了数百个犹他人为胜利而发出的欢呼声。岩缝出口处畅通无阻,“快跟着我来,到小溪那边去!”杜乐低声地对表兄弟说。他尽可能快和小心地向前爬行,弗兰克尾随其后。爬行时后者的手碰到一个硬邦邦的长的东西:一枝有扳机的枪。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老铁手的亨利牌短管猎枪!他把此枪带走了。
两人顺利地来到小溪岸边,随后到了对岸。杜乐拉着瘸子弗兰克的手往前走,向下朝着南边的方向走。他们能成功地逃跑,是因为天色黑暗,又因为在印第安人大吵大嚷时听不见他们的脚步声。小溪与岩壁之间的距离很快就变得非常狭窄,所以杜乐喊道:“我们又得到蹚水对岸,那儿的路大概会宽些。”
52书库推荐浏览: [德]卡尔·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