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恰好证明你是个傻瓜。你向周围看看!那儿锚索卷旁边放着什么?”
“好像是一个工具箱。”
“猜中了!我看见箱里有榔头、锉刀、钳子和许多钻头,其中一个钻头的螺纹直径达四厘米。”
“哎唷!天哪!难道你要在船上钻孔?”另一个人惊叫起来。
“我当然要钻孔。如果船进水,必定有个漏洞,有了漏洞船就要驶向岸边,以逃脱危险并悠闲地对船进行检修。”
“但要是漏洞发现得太晚呢!”
“你不必这样害怕。倘若船下沉——那下沉是非常缓慢的——外面的水线就会上升。这必定引起高级船员或者领航员的注意,倘若他不是眼瞎了的话。这会出现嘈杂声和慌乱,使工程师根本就想不到他的猎刀。当他发现丢了东西的时候,我们早已远走高飞了。”“要是人家还是想到了猎刀,而且是在岸边停泊,不让人下船的时候,那又怎样办?种种情况都得考虑到。”“那样也还是什么也找不到的。我们把猪刀绑在一根绳上,把它放进水中,把绳的另一端系在船的外壳那儿。谁要是能发现它,他就是万事通。”“这个想法真不赖。可我们离开船后又怎么办呢?”“我想,我们很快会碰到一个农场或一处印第安人的营地,在那儿我们可以不花钱就买到马。”“这个我同意。随后我们骑马到什么地方去呢?”“先去黑熊河,到那个黑鬼提到的伐木工那儿去。打听出他们的营地是轻而易举的事。当然啰,我们在那儿不要让人看见,要伏击那个黑胡子,把他的钱也拿走。要是这事成功,我们就有足够的财力为我们今后骑马出行备办各种必需品。”“这么说我们是要放弃火车站售票处啦?”“绝不放弃。那儿有数以千计的美元,这些钱我们以后要取走的。假如我们不把所提供的一切统统拿走,那我们岂不是蠢材。现在你们都知道我们该怎么办了。今晚要行动,无法睡觉。因此你们现在就躺下睡觉!”
流浪汉们都听从了这一指令。由于天气酷热,船上特别宁静。河左右两岸的风景,没有什么能够吸引乘客注意力,因此人们在睡眠中或者至少在昏昏沉沉中打发着时光。
傍晚前后,当太阳已接近地平线的时候,甲板上又有动静了。炎热渐渐减退,一股尚可以说是清爽的穿堂风,使人们抖起精神来。乘客们从其舱房里走出来享受这种清爽。帕特森也在他们当中。他带着他的女儿,她已从惊吓和那不情愿的河水沐浴中完全恢复过来了。爷儿俩正要探望两位印第安人,因为女儿还没有向这两个人表示感谢。
小熊和大熊整个下午都是以一种地地道道的印第安人方式——安安静静、一动不动地,坐在他们已坐过的木箱上度过的。“杜乐姑妈”向他们致意。“现在他们要给我们钱。”大熊见到工程师带着女儿来时用通卡瓦语对他的儿子说。
他的脸变得阴沉起来。因为用金钱表示的感谢对一个印第安人来说是一种侮辱。儿子背朝上,右手伸到面前,旋即让它垂下,以此暗示他另有看法。就在这个时候,被他搭救的小姑娘快步朝他走来,热情地握握他的手,说道:“你是个勇敢的男孩。遗憾的是我们的卧室靠得不近;我很喜欢你。”
他庄重地看看对方这张红润的小脸蛋,答道:“我的生命属于你。伟大的神明听见了我的话。它清楚,我的话是真诚的。”
“这样我起码要送你一个纪念品,以使你能记起我。”
她从自己的手指上摘下一枚薄的金戒指,将它戴在这位青年救命恩人的左手上,戒指大小正合适。他看看戒指,然后看看她,将手伸进他的印第安人缠身布中,费劲地从脖子处取出一点东西递给她。那是一块又小又硬的四方形的皮,鞣制成白色,并精心地弄平。上面压有几个符号。
“我也送你一件纪念品,”他说道,“这是宁特罗潘·荷摩施的图腾;是皮的,并非金子。你在印第安人那里遇到危险时出示它,危险就过去了。所有印第安人都认识宁特罗潘·荷摩施,都尊重他的图腾。”
她想象不到一个图腾会有什么意义。她只知道,他送给她一块皮是作为对戒指的回礼。她对此感到心满意足。因此她把图腾系在脖子上,见此情状,青年印第安人的眼睛闪烁出喜悦的光辉,他答道:“我谢谢你。现在我拥有你的一点东西,你也有我的一点东西。这使我们两人都很高兴,即使没有这些礼品我们彼此也不会忘记的。”帕特森接着说道:“我该如何报答小熊的行为呢?我并不穷,但是我所拥有的一切,对于他为我保存下来的东西来说,那是微不足道的。就是说,我得对他感恩图报。有一个纪念品我可以送给他,可以让他保护自己免遭敌人袭击,就像他保护我的女儿免受豹子袭击一样。他要这些武器吗?我请他接受。”
他从口袋里掏出两枝新的、制作精良、镶嵌珍珠母的左轮手枪。小熊后退一步,笔挺挺地站着说道:“白种人给我武器,我感到非常荣幸,因为只有男子汉才得到武器。宁特罗潘·荷摩施收下这些武器。就这样吧!”
说着他就把左轮手枪插进缠身布下面的腰带中。此时此刻他的父亲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他的脸洋溢着喜悦自豪的神情。“宁特罗藩·豪艾也要感谢白种人,”他说道,“感谢他没有像给奴仆发钱那样把钱送给我们。我们永远不会忘记我们应给予的报答。我们始终是这位白种人和他的女儿的朋友。我愿他永远生活幸福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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