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哪!这件蠢事以后会让你遭殃的!”一个人叫嚷着,“毫无疑问,此人以后要报这一记耳光之仇。”
“是的,他报了,”老人一面点点头,一面站起来来回走动一会儿,往事的回忆使他情绪激动起来。接着他又坐下继续说:“我们很走运,打猎获得了丰收。我们回家时我先到屋后把猎物放下来。我觉得好像听见约翰惊叫的呼声,但遗憾的是我没有留意它。进入木屋时我见到家人躺在灶边,手脚被捆绑着,嘴被堵塞着。与此同时我被揪住,被推倒。伐木工们在我们外出时来到农场,把我妻子和小儿子制服,正等待我们回来。当约翰先走进屋里,伐木工迅速向他猛扑过去,他来不及向我发出警告。我的遭遇与我的家人一样。一切都发生得那么意外,那么迅速,我还没有想到反抗,就已被捆绑。接着他们将一块破布塞进我的嘴里,使我无法叫喊。随后发生的事,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叙述。因为我开了枪,他们谴责我罪行重大,死有余辜。另外,这些恶棍开始大喝我的白兰地酒,喝得酩酊大醉,完全失去了人性。他们决定要干掉我们。作为对我打首领耳光的特殊惩罚,他要求我们也那样挨揍,就是说,要把我们鞭打致死。他的同伙中,两个赞成,三个反对。但他自行其是。我们被拉到篱笆外面。首先轮到的是我妻子。他们把她牢牢绑住,用棍棒打她。他们中的一个人不想再这样折磨她了,便朝她的头开了一枪。两个儿子的遭遇比她更惨。他们简直是被鞭打致死。我躺在旁边,目睹这些惨状,最后才轮到我。伙伴们,我跟你们说,我觉得那一刻钟是漫长的。我像发疯似的,却无法制止这种惨无人道的行为。终于轮到了我。我被从地上拽起来,被绑住,棍棒对我的打击,我已感觉不到了。我的心灵已处于一种对肉体痛苦毫无感觉的状态。突然,从玉米地传来一声响亮的呼喊,这呼喊暂时没有被伐木工们注意到,接着一声枪响,随着枪声我晕过去了。”
“没有人来救你吗?”
“有人来救我。有一个人。老远他就从我头部姿势看出,我正处于危险之中,所以他发出呼喊,并鸣枪警告。他向空中只开了一枪,随后便火速赶来,其中的一个小子认出他,惊叫他的名字。阴险的谋杀,他们干得出来,但要同面前这个人交手,六个流氓都没有胆量。他们利用木屋作掩护,逃进了森林里。”
“这么说跑来的人必定是个赫赫有名的西部汉子啦?”
“西部汉子?呸!那是个印第安人。是的,我跟你们说,一个红种人救了我!”
“一个红种人?六个伐木工都被他吓跑了,他这么可怕?不可能!”
“他就是温内图!”
“温内图这个阿帕奇人?真是走了好运!如果是这样,诚然是可信的!当时他有那么大的名声吗?”
“他虽然刚刚开始出名,但是那个叫出他的名字、接着就拔腿逃跑的伐木工,大概曾以某种方式认识过他,这一方式使他不希望与他第二次相遇。此外,你只要见到过温内图,哪怕只有一次,你就知道,光是他的露面就会给人留下什么印象。”
“他让这些家伙跑掉了?”
“是的,暂时的。不让他们跑,那你打算怎样做?他虽然从他们匆忙的逃跑中看出,他们很可疑,然而他还不了解实际情况。发现了尸体后,他才知道那些人杀了人。但是他无法去追捕逃跑者,因为当务之急是照顾我。我醒来时他跪在我身边。他为我解开绳,把堵嘴的东西取出来。我真的没有感到疼痛,我要起来,要去报仇雪恨,但被他制止了。他把我和尸体弄进屋里,这样要是伐木工们胆敢再来这里,我还能够抵抗一阵子——接着他骑马去找最近的邻居,请人帮忙照料我。我跟你们说,这个邻居住在三十多里远的地方,温内图还从未到过那里。虽然他是傍晚才去的,但还是找到了。早上他带邻居和一个奴仆来到我这里,随后就离开了,去追踪凶犯的足迹。他一个多星期没有回来。这期间我把亲人的遗体埋葬了,并委托邻居将我的财产卖掉。我那软弱无力的四肢尚未恢复健康,我带着真正的痛苦期待着阿帕奇人的归来。他跟踪伐木工,窃听他们的谈话,听说他们要到斯莫基希尔河那儿去。他没有在他们跟前露面,一点儿也没有伤害过他们,因为报仇是我的事情。不久,我就拿起猎枪,骑上马离开了那里。其余的事你们已经知道或者可以猜出来!”
“我们不知道。你务必说下去!”
“你们可以想到,讲下去不会给我带来任何乐趣。五个人已被我一个接一个地干掉,第六个,也是最坏的一个逃脱了。我已说过,他是伐木工,因此我也成了伐木工,因为我相信,只要干这一行,总有一天,我会碰见他。喏……看呀!那是些什么人?”
他一跃而起,其他人也跟着站起来,两个用五光十色的布裹着身体的人影从森林的黑暗中走到篝火附近。是印第安人,一个年长的,一个年轻的。长者举起手说:“不必担心,我们不是敌人!黑托姆认识的伐木工们在这儿工作吗?”
“是的,我们认识他。”布伦特尔确认道。
“他为你们去取钱,是吗?”
52书库推荐浏览: [德]卡尔·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