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把我的真名告诉过您。在美国西部的男人中,我叫做老枪手,因为我的猎枪百发百中,为每个敌人带来毁灭。”
“我曾听说,您百发百中,弹无虚发,是这样吗?”
“每个善良的西部男子都可以像我一样做到这些。您看见了,一个著名的斗士名字有多大的实惠。要是我的名字不是这样响当当,远近闻名,那么现在肯定要发生搏斗了。”
“他们人多,力量占优势,打起架来您必定要败下阵来!”
“您是这样看吗?”老枪手追问道,这时候一丝微笑掠过他的面容。“对于这样一些家伙,我是不害怕的。我肯定能坚持到您的人马来助我一臂之力的。”
“我当然不缺少人马。对待这些恶棍,我可怎么办呢?在我的船上,我是主人和法官。要我给他们带上手铐?”
“不要。”
“或者要我把他们送上岸?”
“也不要。您大概不打算让您的轮船最后一次行驶这条航线吧?”
“没有这种打算!我还准备在古老的阿肯色河上来来回回漂浮多年呢。”
“既然如此,您要提防这些人的报复!他们可以在河岸上的某个地方埋伏起来,伺机捉弄您一番,这不仅可能要蒙受船毁的损失,而且也可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啊。”
现在老枪手已察觉到那个黑胡子走过来并站在了自己的近旁,目光对着猎人。老枪手向他伸出右手,问道:“您坐这艘船到哪儿去?”
“到吉布森堡,然后换乘小艇继续走。我担心您会把我看作是胆小鬼,因为我刚才接受了这个所谓的康奈尔的敬酒。”
“哦,不会的!您行事如此审慎,我只能夸奖您。当然,当他揍印第安人的时候,我就打算教训教训他了。”
“但愿他能引以为戒。再说,要是您射中他的手指,作为西部男子他从此就完蛋了。至于那个印第安人,我可不知道怎样看待他。他的举止像个怕死鬼,但当豹子吼叫时,他没有大惊失色,没有一丝一毫害怕的样子。我无法把两者统一起来。”
“好吧,我愿意帮您解开这个谜。您认识这个印第安人吗?”
“他说自己的名字时,我听见了。那是一个很拗口的名字。”
“因为他使用他部族的母语,肯定是为了不让康奈尔觉察到他在同谁打交道。他的名字叫宁特罗潘·豪艾,他的儿子叫宁特罗潘·荷摩施,意思是大熊和小熊。”
“这可能吗?我当然时常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通卡瓦人已蜕化变质。惟独这两个人继承了他们祖先的好斗精神,仍然自由自在地在山间和草原上漫游。”
“是的,他俩都是很能干的汉子。您没有看见他的儿子从缠身布里面去拔短刀或者抓战斧吗?只是当他看到父亲脸上毫无表情的时候,他才暂时放弃了对康奈尔的报复。我跟您说吧,这些印第安人看人,一眼就能看透对方,而我们白种人却时常需要长篇大论的解说。康奈尔自从殴打了印第安人这个时刻开始,他就必死无疑。这两个‘熊’将坚持不懈地跟踪他,直到把他消灭。您对他说出了您的名字,我把它看作是一个德国人的名字。这么说我们是老乡啰。”
“哦,先生,您也是德国人?”格罗塞尔惊讶地询问道。
“当然是。我本来的名字叫温特尔。我乘这艘船还要行驶很长一段航程,这样咱们俩还是会有机会继续交谈的。您到西部不久吧?”
“啊,”黑胡子谦逊地说,“我到西部时间可不短了。我叫托马斯·格罗塞尔。这儿的人都把姓省略了,把托马斯说成托姆,并且因为我蓄着黑胡子,大家就叫我黑托姆。”
“哦,怎么?”老枪手惊叫起来,“您就是赫赫有名的伐木工黑托姆?”
“我叫托姆,是伐木工,是否赫赫有名,我很怀疑。可是先生,不要让坐在那儿的那个上校听见我的名字,因为他会从我的名字中重新认识我。”
“这么说您同他有关系啰?”
“有过一点儿关系。我还会跟您谈的。您不认识他吗?”
“今天我头一次见到他,要是他在船上呆的时间较长,我会严密监视他。我还得进一步了解您。您这个男子汉很合我的意。倘若您不是在其他方面已有所期待,我可能需要您。”
“嘿,”托姆一边若有所思地低头看看甲板,一边说道,“在您身边做事,这比其他别的事情都重要。我虽然与其他伐木工一起加入了一个社团,他们甚至推举我为他们的首领,但如果您给我时间通知他们,事情不难解决。——喏,您瞧!我觉得演出现在就要开始了。”
马戏团老板把箱子和包裹摆成多排座位,用华而不实的辞藻邀请观众入座。船员和水手,只要工作不忙,也允许观看。康奈尔和他的同伙没有来。他对此事没有兴趣。
没人问这两个印第安人是否愿意观看表演。开始他俩站在支付了一美元的女士们和绅士们身旁,动物所有者却不容别人为此事指责自己。因此他们站到远处,仿佛既不注意看兽笼,也不注意看观看演出的人群,然而这一切都丝毫也逃不脱注视他们的锐利的、偷偷地投射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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