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老枪手准时醒来,对于习惯于活动的他来说,暂时安静地躲在他的房间里,并非件轻松的事,可他必须得这样做。工程师来他这里时,大概十一点钟左右了。夏罗伊对他说,文书工作得很卖力,竭力争取被看作一个能于的男子。正在这时,老枪手见到一个矮小、驼背的人在攀登小山坡,此人身穿一套皮制的猎人服,背着一枝长柄的步枪。
“驼子比尔!”老枪手吃惊地说,“这条汉子是我们的人,一定是发生了意外,不然他不会在这里露面的。但愿不是什么严重的事。他知道,我在这里愿意隐姓埋名,所以他将会向您打听我的情况。先生,你愿意带他进来吗?”
工程师走了出去,比尔在同一瞬间踏进屋里。
“先生,”他说道,“我从门牌上读到,工程师住在这里。我可以跟他说话吗?”
“我就是,您进来!”夏罗伊带着比尔走进老枪手的房间,老枪手见到小矮个就问他,什么事情让他违背一切协定来到这里。
“不必担心,先生!没有什么糟糕的事,”比尔安慰道,“也许是好事呢,可无论如何是您必须了解的事。因为这个原因,我才被派来给您送信儿。我骑马火速赶来,总是沿着铁路线走,无论如何,流浪汉们不会在这些地方露面的。因此,我没有被他们发现。我把马藏在外面森林里,自己小心谨慎地走到这里,还好没有引起这儿人们的注意。”
“好的,”老枪手点点头,“那么出了什么事呢?”
“昨天傍晚,温内图到了我们那里。他为‘姑妈’带去了极大的欢乐,其他人也为能亲眼见到这位男子汉而感到自豪。我们挑选了一个地方作为营地,没有一个流浪汉能够发现它的,温内图先前曾侦察过流浪汉们的营地。天黑后他又到那儿去侦察,指望能窃听到一点消息。天已经破晓,早上也已过去了几个小时,可他仍然没有回来,我们都为他捏了一把汗。但这是多余的,他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原来他悄悄地溜到流浪汉们那儿去了,走到可以听见他们交谈的地方。顺便提一下,他们这番交谈与其说是说话,倒不如说是叫嚷。一个信使到了那里,捎去一个消息,使在场所有的人激动不已,无法控制。”
“哦,那是德格贝!”
“是的,是德格贝,那个小子是叫这个名字。他还讲到五十万美元,要从列车里取出来。”
“是这样的。”
“原来如此!这事阿帕奇人也谈到了。照这么说,这是个圈套,您要引诱那些小子到火车上去。您肯定知道他启程来向他们通风报信的事儿吧。”
“是的,知道。他向他们报信,也属于我们计划的一部分。”
“可您也得了解,他们随后作出了什么决定吧。”
“当然啰!我们采取了预防措施,德格贝回来,事情就将暴露出来。”
“您根本用不着这小子那样做,因为温内图把一切情况都窃听到了。听到德格贝带去的消息,恶棍们高兴地大喊大叫,很远都可以听见。德格贝骑的是一匹驽马,他下午才能回来。温内图考虑问题周到,他派我先来到您这里,把情况告诉你们。流浪汉们基本赞同了文书的建议,只有一点是要变动的。”
“哪一点?”
“进行袭击的地点。由于许多工人住在谢里登,一列这样的专车肯定惹人注意,大概许多工人会离开住宿的营地来瞧瞧火车,因此流浪汉们认为,这样可能会发生意料不到的抵抗。这些小子想要得到钱,却又不愿为此流血。所以,文书会让列车开出谢里登,驶出不久再逼迫司机和司炉在开阔的路段上停车。”
“确定了一个地点没有?”
“没有。流浪汉们要在铁轨上点燃一堆火,机车将会停在火堆旁边。要是司机和司炉不停车,就把他们枪毙。先生,也许这个变动您觉得不合适,是吗?”
“不,根本不是,因为这样一来我们就避免了可能出现的这种危险:即战斗在我们的工人与流浪汉们之间进行。此外,我们还不必先同两个密探乘车到卡莱尔去,我们根本没必要长时间地蒙骗他们了。温内图跟你们说过没有,你们该在哪儿集合?”
“说过了,在隧道前,隧道口在桥的那一面。”
“对!可你们得隐蔽起来,直到列车驶入隧道。其余的事就取决于你们自己了。”
现在,人们知道该怎么办,就可以着手准备了。电报机向乔克布拉夫斯发出电报,要求编排列车时刻表,同时还向华莱士发电报,要求调遣士兵。在这期间,驼子比尔得到了食物和饮料,随后悄然离去,就像他来时那样。
中午,上述两地电台发来消息,说指令办的事已照办。大约两个小时后,人们见到德格贝回来了,那个所谓的文书曾派一个信使约德格贝去见他。老枪手同工程师坐在他的房间里,偷偷地观察着这个流浪汉,看见他在雨水桶旁装模作样地忙碌了一会儿。
“您把他叫到您的办公室里,”老枪手说道,“您在里边跟他谈话,一直谈到我回来!我去看一下那字条上写了些什么。”
工程师回到他的办公室里,德格贝一进去,老枪手马上向大门口走去。他向桶后面看了一眼,见到那儿有块石头。他把石头掀开,找到了期待中的字条。他展开字条,读到了康奈尔写的几行字,其内容与驼子比尔说的完全相符。他将字条放回石头下面,然后走进办公室,看见德格贝毕恭毕敬地站在工程师面前。这个流浪汉没有认出穿着亚麻布服装的老枪手。当老枪手把手放在他肩膀上并威胁地质问他时,他受惊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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