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都是真的!”
“你站起来吧!你将得到宽恕,但有一个条件,就是对下面提出的其它问题也要如实地回答。”
“什么问题?我回答一切。”
“你会知道的。但你不应该和那两个死硬的恶人站在一起。坐到舱门那边去吧!但不要乱动!”
我理解“正义之仆”的意图。舵手应远离船长,不让他因船长的威胁或许诺而影响下面审讯的进行。现在总督的船长命人取来三盏灯笼并点燃,他和他的爱仆及舵手每人手拿一盏灯,下到了底舱。
我看到那个老船长紧闭着嘴唇。这肯定不仅仅是由于刚才鞭笞而造成的疼痛,而是对即将被发现秘密的惧怕。我无法再看这些人了。一个年轻的罪犯会引起我们的同情。但一只脚已踏入坟墓却仍然作恶多端的老年人难道也应该同情吗?一个基督徒在这里是应该发善心的,但一个公民却不应该这样,一个精神病医生也不应该这样。我走到后面舵手坐的地方。他向我伸出了手。
“先生,感谢你为我说了好话!我是船长的亲戚,所以不能离开他。我不想对你做坏事,所以我一直保持沉默。”
“但你必须承认,你保持沉默是不对的。”
“但我不能改变什么。难道我应该向你出卖船长吗?”
“是的,如果是那样,结果就不会如此糟糕了,阿赫麦德船长就不会上这艘帆船,是我们大声吵闹才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样他也不会发现这是一艘奴隶船了。”
“一艘奴——隶——船!”他吃惊地说道,“是谁说的?”
“是总督的船长说的。他是这方面的专家。”
“噢,大祸临头了!我的脑子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安拉呀!安拉!我的身子在摇晃,我的骨头在粉碎,我的灵魂在颤抖!我掉入了痛苦的大海之中,我被惊愕的漩涡所研磨,我已陷入了绝望的无底深渊!谁能可怜我,谁能伸出手来拉我一把呢?”
“住嘴!别这样大喊大叫了!别让人注意我们。你要承认这是一艘奴隶船,是不是?”
“不是猎捕奴隶的船,但它运载所得的猎物。”
“你已经快60岁了。你还有家属吗?”
“我有一个儿子、几个孙子孙女。他们都在布巴塔西南,和我的老婆在一起。”
“这是在自由的乌莱特阿里贝杜印族附近,我认识这个地方。你快逃跑吧,回到那里去,直到这件事情被人遗忘。你有钱吗?”
“只有几个皮阿斯特,而且还放在船长那里。”
我找出一些暂时不用的钱给了他。
“我发现舵轮后面绑着一只小船。你快去那里爬下缆绳,快逃走吧!”
“很愿意,噢,我很愿意!一年以后一切都会被忘记的,我就可以重新出来了。可是我怎么才能接近舵轮呢?他们会发现我的。”
“不,我先走在前面,去和那些人聊天,让他们的注意力只在我的身上。但是,你要注意!一发现没有人看你时,你就跳上阶梯。”
“好,好,先生!噢,我怎么才能感谢你呢?”
“不要说话了,要行动!安拉保信你逃跑成功,以后再也不要走入歧途了!”
“我永远也不会再做坏事了,先生!任何一个穆斯林都不会像你这样可怜我;可你是个基督徒,是你——”
下面的话我没有听到,我已经离开了他,向桅杆方向走去。我向总督的船长的人打听有关猎隼号航船的情况。他们赞不绝口地夸奖着这艘船的优越性,所有的人一起向我讲述。当我告诉他们我将同他们一起航行时,他们都涌到了我的跟前,这样正好为那个老舵手逃跑创造了机会。我看到他跳上阶梯,在冒着烟火的柏油盆后面消失不见了。如果现在有人告诉我,说我还将见到他,而且不是在乌莱特阿里贝杜印而是在南部的苏丹,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现在阿赫麦德和他的两名随从回来了。我担心他会先找那个老舵手而过早发现他已逃跑。但万幸的是,他直接向我们走来,来到了桅杆前面,冲着船长说:“我想先解决一个次要问题。这位先生付给你多少船钱?”
“100个皮阿斯特。”那可恶的老家伙直到现在还这样说。
“但这位先生却说是300个皮阿斯特。你少说了200。你们两人之中有一个人欺骗了我。你,我是不相信的,我宁肯相信这位先生少说了200,也就是说,一共是50个皮阿斯特,你现在必须全部退还。”
“这是敲诈,明目张胆的敲诈!”老家伙喊道,但他马上就感到背上又挨了爱仆的一鞭子,于是只好声明他同意付款。
“那好!你的钱在哪里?”阿赫麦德问道。
船长迟疑了一会儿,不得不说出他的钱箱藏在下面的船舱里。
“你现在就跟我们下去。”法官严厉地说,“你的船要到哪里去?”
“只到喀土穆。”
“这是撒谎。你这样回答,是不想让我猜出你在南方做的是什么生意。你船上装的是什么货物?”
“都是那里所需要的货物,布料、工具、卖给黑人的便宜首饰一类的东西,我准备用这些东西交换当地的特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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