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公园里谈话时,我是不是侮辱了您,先生?”
“没有。”
“我想,我呆的时间太短了。”
“不短。人在疲劳时话一般都不多。”
“我突然感到非常疲劳。您还记得我们在埃斯塔卡多草原上的谈话吗?”
“记得。”
“您先与老华伯谈论上帝和宗教。”
“我知道。”
“您今天的看法与当时仍然一样?”
“完全一样。”
“您真的相信有一个上帝存在?”
“我不仅相信,而且知道。”
“那么,您认为不信上帝的人都是傻瓜?”
“傻?我怎么会产生这种看法呢?我要是这样看,就是傲慢,而傲慢才是傻。世界上有成干上万的人是不信上帝的。与他们所掌握的知识相比,我还不配给他们端茶送水。也有一些坚信上帝的人,在处世方面,并没有达到应有的高度。还有一种情况,我怎样说呢?就说它是一种从圣经上获得的,在宗教活动中积累的智慧吧。可是,您说的并不是指那样的智慧。”
“换句话说,您说有些人不相信有上帝存在。”
“我不能告诉您那是谁。”
“为什么不能告诉?”
“对您来说,‘不可信’这个词就足够了。”
“不至于吧。”
“其他词我就没有了。我根本不知道您指的是什么。不过,不信上帝的人有许多种,应该有所区分。第一种人是无所谓,第二种人是太懒,第三种人是傲慢,不愿去找上帝,第四种人是自己作主,不受任何人约束,第五种人只相信自己,第六种人相信金钱的力量,第七种人相信虚无,第八种人相信原始物质,第九、十、十一种人和其他各种人,相信特别的木马。我没有兴趣,也没有权利将具体的人一一分类,也不能对他们进行判断。我有自己的上帝,这个上帝不是木马。”
“您能够想起我们当时的谈话内容吗?”
“记得。”
“我请您把我失去的信仰归还给我。”
“我告诉您,我太弱,真正的帮助靠上帝。”
“您还说过别的话。今天,我记不起来了。”
“我讲的意思大体上是:我给您指出控制内心感觉的东西。这种东西好比小溪,内心感觉好比溪水,小溪控制着溪水的流向。这种东西说:‘我是真理和生活。’您在努力为真理而奋斗,任何深思熟虑,任何学习教育,都不能把它从您身边带走。您可以得到安慰的是:它将使您突然领悟,就像指引着伯利恒的那颗星从东方带来智慧一样。”
“是的,您说过这样的话。您甚至当着我的面预示了那颗星的未来。”
“我记得我还说过:您的伯利恒离今天和这儿不远。我的预见应证了。”
“可惜,我还没有找到它。”
“您会找到的。我现在的预言与那时的一样精确。我那时的预言应证了。今天的可能比您预料的还近。”
他打量着我,问道:“您有什么理由作出这种预言?”
“我反问您:有毫无理由的预言吗?”
“我不知道。”
“存在理由不充分的预言吗?”
“我是个没有受过教育的人,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太深奥。”
“那就记住我的预言吧。您每天祈祷吗?”
“祈祷?早就不做了。”
“那就重新开始吧。只要认真祈祷,可以成就许多事情。基督说过:‘你们祈求,就给你们;寻找,就寻见;叩门,就给你们开门。’相信我,一次热心的、虔诚的祈祷,相当于一只手,从天上取来帮助和答复。我经常有这种亲身的体验。”
“您每天都祈祷?”
“每天?是的。人每天,甚至每小时都祈祷,会得益不浅。您相信吗?小孩如果跟大人一起祈祷,也会同样受益。我告诉您:人的整个一生,就是对天的祈祷。每一个想法,每一句话,每一个行动,您所有的创造和工作,都是一种祈祷,都是对上帝圣餐盘的一种奉献。不要以为,仅仅祈祷一次就会有大的效果。不要以为,您长年没有祈祷,突然祈祷一次,上帝就会马上来关心您,满足您的要求。全世界的主宰者并不是您的佣人,只要您叩一下门,按一下铃,就会给您开门。上天也不是上帝提出建议就能够成交的小卖部。在这个意义上说,特殊的人是沾不到光的。假如米勒先生或者迈尔先生,星期日拿着毛巾抹一下六个工作日没有洗的脏脸,披上一件干净的衬衣,拿着圣歌本去教堂,坐在他的老位子,即15号或者16号,或者68号,唱几支歌,听几句说教,捐献一张纸币或者12枚现在不值钱的格罗中硬币,然后昂首挺胸,心满意足地回家。他的脸上表示出内心的信念:‘我尽了整整一个星期的义务,你上帝就应该给我一切了,也应该为我做事了。我下个星期日又上一次教堂。如果没有去,那就是我在考虑自己的事情。’您认为,有这样的特殊人吗?”
“您说的,必然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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