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寻找的人就在我们的眼前了。是谁?是老华伯和歹徒们。
他们到这儿来,一点儿也不奇怪。可是,我们还是感到吃惊,他们中间谁认识路呢?我们在铁匠家和熊谷的停留,有助于他们赶上我们好几天的路程。看来,他们的状况不错,至少很活跃。我们认识的人都坐在火边,一个也不缺。有一个人靠村站着,那是老华伯。
他一只手用皮带吊着,显得很可怕。瘦长的身体又瘦了许多,脸上本来就没有什么肉,现在现出深窝,像个死人。原来已经花白的头发,现在只剩下不到一半,可以说是“蓬头垢面”,整个人只剩下一身皮包骨,撕破了好多口子的衣服像支撑在一根根子上。他的食物看来并不缺,不是营养不良,而是骨折使他变成这个样子。他很虚弱,像发烧病人一样颤抖,身子几乎站不起来,声音也不如以前,有点像从壁炉管子里发出来的那种空洞洞的声音。
他正在说话。我们离他够近的了,也还是要仔细听,才能听清楚。
“你这个流氓,还记得当时在赫尔默家发过的誓言吗?”我们听到他问。
在他深深凹进去的眼窝里,眼睛暗淡无光。他看着一个用绳子捆起来的长条形包裹。里面是人?如果是,那是谁?是在赫尔默家里见到的那个人吗?这个人与我们在那个地方的经历有关?没有得到回答,于是,他接着说:
“我注意到了你的威胁,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你的意思是:‘要注意,狗杂种,我要是再见到你,就要用你的命来偿还这次棍杖。凡是能够发出的誓言,我都发。但愿你不会忘记这些话。’”
喔,知道了。这话只可能是对“将军”说的。他被抓住了,被老华伯抓住了。他肯定是独自一人到这儿来的,因为他的徒子徒孙们不愿意跟随他。结果,他落入了“牛仔王”之手。这对我们来说,极为重要。温内图轻轻对我说了三次“喔”。
“我没有忘记。”“将军”用愤怒的声音回答。“你打我!”
“是的。美美的50棍。我今天还是饶恕你。你向老铁手和温内图泄露我的秘密,说我是偷枪的人。你想报仇吗,小伙子,想要我的命吗?”
“想,想,我会这样做的。”
“可是不能想多么快就多么快。我会先动手,因为你把我想要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讲清楚了,我也开诚布公地对待你。用爱来回报爱,是值得的。我也要你一点点命,听着,是要命!”
“你敢!”
“呸!什么叫做不敢?”
“我不是一个人。”
“我不吃这一套。”
“我有帮手,我带了许多帮手。他们会对你进行报复的。”
“他们是谁?”
“这是我的事情。”
“哦,你的事不也就是我的事?好了,我没有什么要担心的了。你开口闭口要让我害怕,要用这种办法来救你自己。告诉你吧,老华伯,牛仔之王,并不是任人宰割的羊羔。我们知道怎样对付你的那些帮手,也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你不知道,根本不知道。”
“哼!难道谢利不是在我们这儿?你们在托皮卡把一切都告诉他了,本想带着他同行,后来还是用赌博的方式,把他的东西洗劫一空,让他留在那儿。你身边只有六个人。我们会怕他们?他们肯定藏在上面的瀑布附近。你是单独一个人出来勘察,是为了欺骗我们。你是骗不了人的。你只有一个人,没有人帮你。”
“你错了,老滑头,你注意就是了,你折磨我,是要用十倍的代价来偿还的。”
“你称我滑头。你才是地球上最大的流氓。”老家伙狠狠地瞪着他,“好吧。我们本来是要到明天才对你动手的,现在就让你尝尝滋味。我要让你一提到‘滑头’这个词就回忆起赫尔默家。你要挨揍,50大根,和当时一样,只稍微重一点点。很遗憾,我只能像远古时候那样做。小伙子们,我们让他吃50大棍,而且是现在就吃。你们大家都同意吗?”
“同意。大棍,50大棍,响得清清脆脆!”那个叫谢利的首先大声叫喊。“要他说清楚为什么在托皮卡那样对待我。”
其他的人欢呼雀跃,一个个拼命地叫喊:
“我们先练习练习,就好去对付温内图和老铁手等人,那些人要挨十倍棍杖,像他们对付我们一样……哦,不要让这小子知道……我们在富矿找到的不是金子,而是纸条。我们别再叫嚷了,胖子哈默杜尔就是在泉边叫得太好听,才出毛病的。”
我想把这场戏看下去。将军威胁、咒骂,歹徒们哈哈大笑。老华伯用他亵渎神灵的话语凑兴。在落下第一棍的时候,温内图碰我一下,我们就爬回到森林,准备到第二堆火旁边去。不过,温内图先对我说:
“我的兄弟对那个自称‘将军’的白人有什么看法?”
“我们必须把他弄到手。”
“那就只有让歹徒们交出来,他明天早上就会被处死。我们今天夜里要得手。”
回去的路比来路长了一倍。我们走了一刻钟,听到一阵响声,好像是有人把一根干树枝碰断了。树枝似乎不只折断一根,而且像是向前跑的时候碰断的。我们马上握紧手,闪到旁边,趴在地上听。来的人有好几个,脚步很轻。从声音听得出,他们的来路正是我们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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