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铁手_[德]卡尔·麦【完结】(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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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发生的事再一次向我证明了阿帕奇人的酋长温内图和我的想法是多么一致,我们常常不约而同地想到一个点子上,这种不谋而合已经达到了令人惊异的程度。我们刚一离开小树林的时候我就想到,芬内尔和其他几个农场主有可能遭到袭击。可他们对此却一无所知,因此,必须得有人去警告他们,使他们有所提防。虽然奥萨格人的酋长已经落到我们手中,虽然我们指望由此可以推迟他的抢劫计划,但是我们很难主宰当前的形势,甚至我们连自己的时间也很难掌握,因为随时随刻都可能有预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一旦发生什么情况,我们目前所取得的优势就有可能再次被夺走。突袭计划现在虽然被迫推迟了,但绝对还不是百分之百的推迟,所以,至少必须通知芬内尔,然后由他再通知其他几个农场主。可是应该由谁去向芬内尔报信呢?特里斯柯夫绝对不行。哈默杜尔和霍尔贝斯虽然是相当能干的西部人,但是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不想托付给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因为这不但要能成功地到达那里,而且还要考虑怎样回来的问题,而回来也许比去更加困难。这样的话只剩下温内图或者我了。我觉得,最好是这个阿帕奇人把报信的任务接过去,因为他不如我适合与另外三个同伴呆在一起。假如我去了芬内尔农场,他就必须单独面对他们,而没有我在中间进行调解他很难与他们相处。这时我看到,温内图正以一个行家的锐利的目光审视着马托·沙科的马,接着他站起来向那匹马走去。他把手伸进鞍囊,把里面所有的东西统统掏出来扔掉,随即放进去好几块肉。然后他背上他的猎枪转过来问我:

  “我的兄弟对于这匹奥萨格人的马有什么可说的吗?”

  “它的肺很健康,”我回答说,“它的腱子很有耐力,它的腿跑起来像羚羊。我的红种人兄弟完全可以留下自己的黑马,让它为去科罗拉多养精蓄锐,我将使它受到最精心的照料。所以,温内图兄弟可以放心地骑这匹深棕色的马,它会飞快地把你送往那里并带你回来。”

  “嗬!难道我的兄弟老铁手知道我想去哪里吗?”

  “知道。我们将留在这儿等你,你要在明天太阳下山之前赶回来。”

  “喂!兄弟们,再见!”

  他飞身一跃跨上马鞍飞驰而去。他知道,他不需要再跟我多说什么。而我的另外三个同伴情况就不同了。温内图几乎还没有转过背去,他们就已经迫不及待向我打听起他此次夜行的意图和目的。我把必要的情况小声告诉了他们,因为没有必要让两个俘虏听到,几个受到威胁的农场的主人将得到警告。后来我们吃了一些东西。吃完东西后我安排人站岗放哨,这样我便可以睡到午夜。从午夜到早上这段时间永远是草原生活中最紧要的时刻,到那时我必须得醒着,因为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我更信赖的是自己,而不是那三个同伴。

  我再三叮嘱三个同伴要特别留神两个俘虏和那堆火,然后我才躺下,并马上睡着了。是的,没有任何忧虑能够赶走我的睡意了。我睡了很久,直到值第三班的迪克·哈默杜尔把我叫醒。我发现一切正常。当我的前任躺下之后,我走出低洼地。我想到灌木丛外面来回走走,并仔细考虑一下应该怎样处置这两个俘虏。我不想要他们的命,尽管按照大草原的法规我们完全有权杀死他们,以使他们今后无法再为非作歹,加害于我们以及其他人。可是,他们图谋杀人难道可以不受到惩罚吗?倘若回答是否定的,那我们应该选择什么样的惩罚方式制裁他们呢?我突然产生了这样一个念头,即带着他们去科罗拉多,使他们白白失去袭击农场的有利时机。但这有很多麻烦。有这两个俘虏在跟前肯定会妨碍我们的行动,并在许多方面给我们造成不便。所以,我觉得自己最好还是把这个念头暂时放一放,等温内图回来后看看他会发表什么意见。

  我完全清楚,奥萨格人现在位于何处,我和温内图已经多次到过他们所在的地方。秋天南去、春天又回到北方的水牛群总习惯走相同的路,这些路被水牛踩得坑坑洼洼的,留下的蹄印整整一年都清晰可见。瓦拉图——译成德语是“雨水”的意思——就位于这样的一条水牛大道的旁边。那个地方很像我们眼下呆的地方,只不过那里有成片成片的灌木林和草丛,地面比这里四得更深,所以积了许多雨水,即使在炎热的季节也不可能完全蒸发掉。看来,温内图是有意识地把我们领到我们现在露宿的地方,因为这个地方正好处在小树林——我们在那里抓到了两个俘虏——通往瓦拉图的方向。他似乎是想在回来的路上察看一下瓦拉图,哪怕是远远地望一望。

  夜色退去,天已破晓;尽管如此,我没有叫醒我的同伴,而是任他们继续睡。我们没有做任何安排,而且睡眠带给我们的充沛的精力很可能以后会派上用场。他们醒了之后,我们吃了一小块肉当作早餐。两个俘虏没有得到任何东西吃。他们这种人饿几天绝对不会有一点儿事。后来我又躺下睡觉。上午和下午就在我们睡睡醒醒中过去了。到傍晚时温内图回来了,这正是我昨天预想的时间。他将近20个小时都在路上奔波,没有闭一会儿眼睛,可是他看上去生气勃勃、精神焕发,就好像他跟我们一样,也是刚刚休息过似的。他骑的那匹深棕马也丝毫看不出过度劳累的迹象。我发现,当它的主人——那个奥萨格人的酋长注意到这一点时,他的目光流露出多么满意、多么自豪的神情。我决心把他的自豪变成恼怒。根据大草原的法规,被俘者落到谁的手里,那么他本人连同他身边的一切财物就归谁所有。我们需要好马。温内图和我的黑马都是出色的马。迪克·哈默杜尔的马虽然长得奇丑无比,但很壮实,而且耐力持久;另外,也很难说服他跟他的马分开。特里斯柯夫的马本来是我们使用的马中最好的一匹,可到今天才这么短的时间,便已经证明他的马不能令人满意。皮特·霍尔贝斯的马也是这种情况,虽然他们的马还没有糟到令人叹息的程度,但是,如果出现紧急情况,一切都取决于马的奔跑速度时——这几乎很难避免,比如为达到一个重要的目的,或者甚至我们需要逃命时,那时我们说的这两匹马就会成为两个最大的障碍,并可能给我们造成毁灭性的灾难。所以,不能让马托·沙科重新获得他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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