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时刻起,奥萨格人首领自由了。我们的皮带再也不会接触他的肢体,他可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我留在你们身边!”他答道,“阿帕纳奇卡要领我去找蒂博·塔卡。现在,这个人自己找上门来,绝对不能逃脱我的手心了。你们将追赶他?”
“当然!你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认出来了。一千个太阳以后我也能认出他。他想在堪萨斯干什么?他为什么夜间偷偷跑到这个农场来?”
“他不是偷偷进来,而是逃跑出去,不过是随着一阵响亮但幸亏没有成功的声音溜走的。我马上就向你证明。”
为此,我转身对站在旁边的农场主说:
“医生和病妇还在这儿?”
“没有,”他答道,“牛仔贝尔说,他走了。”
“这个人不是医生,而是柰伊尼人的巫医,女的是他的老婆。你们中间谁与那个女人谈过话?”
“没有。但是,我听她说过话,她向那个所谓的医生要长春花。他就领着她走出房间,到后院去。”
“他本来是打算明天走的,怎么会想起要改变决定?”
牛仔迟疑了一下才说:
“关于这个问题,我可以给您最好的答复。这个陌生人进到院子里来,是为了看马。他在房间里听到响亮的笑声,哈默杜尔先生正在讲自己一个有趣的故事。他问我,里面是些什么人,我告诉了他,并且在黑暗中发现,他大吃一惊。我们一起来到这幢房子的前面。他从远处向房间里面看,然后送给我几个美元,通知我,他不能再在这儿停留了,因为他不久前在堪萨斯城赢了您一场重要的金钱官司,您因此发誓要以血报仇。所以,他觉得在这儿生命没有保障,想偷偷溜走。这个可怜的魔鬼非常害怕。他使我感到遗憾。我帮助他秘密走出房门和院子,为他打开后面的篱笆,让他和他的妻子带着驮马出去。他肯定是把那三匹马拴在适当的地方,从那儿溜走的。”
“没有别的事了。贝尔先生,您犯了个大错误,但是不必为此承担责任,因为您不知道,这个人是个罪犯。他谈到过我?”
“谈过。”
“没有提及这位我们称之为阿帕纳奇卡的年轻红色战士?”
牛仔点亮了一盏灯,带我到后院那间非常矮的房子。这所房子也是由四面墙和平顶构成的,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套间。我不相信他在这种危险处境中,还会很不留神,为我们留下或者遗失某样重要物品。我只想用通常的方式,做到不遗漏在这种情况下小心翼翼采取的措施。果然没有任何发现。可是,我已经尽了责任,于是便满意地回到房间。所有其他的人都聚集在那儿,谈论这次事件。
我说“满意”,是有充分根据的。正如在芬内尔农场一样,我今天又奇迹般地逃脱了死神。我在到达时对我提出警告的内心声音,肯定是我的保护天使的声音。我没有听从它,却被它救了,它在关键时刻把我的眼睛引向那个窗口。今天的事件与芬内尔农场事件的相似性是离奇的,这次只是没有对我们马匹和我们大家进行袭击,除此之外,两个晚上完全相同。
有没有人对关于我的保护天使的说法笑着摇头?亲爱的怀疑者,我决不会为迎合你而改变我的观点和信仰。不过,无论你怎么说,也不可能把保护天使从我身边赶走。我甚至坚如磐石地相信,我不仅有一个保护天使,而且有好几个保护天使。有些人确实是处在许多这样的天上保护者的保护之下。其王冠挂在火药桶上的俄国沙皇,其决策维系千百万人幸福的国家和民族的统治者,因极小的疏忽和极小的错算而可能导致全船及其他人员葬身海底的船长,拿国家作牌打的外交官,调动千军万马的元帅,轻轻一笔决定病人生死的医生,所有这些人,他们都需要许许多多的天使提供保护、咨询、告诫。他们的这些需求,比那些不关心工作,不关心职业,完全靠利息生活的退休者的需要多得多。尽管如此,还会有人嘲笑我,我有勇气接受这种挑战。我坐在桌子旁边写这几行字的时候,完全相信,我的周围飘荡着无形的天使,用作家的术语说,就是他们为我润色。经常有这种情况,一个误入歧途的读者,由于读了我的书而走上了正道。这样,他的保护天使也成了我的保护天使。两个天使都为在他们的影响下所取得的幸福成果而高兴。我就是在他们的影响下从事写作和阅读的。我这些话,并不是狂妄自大,不是!凡是知道自己的作品不过是沧海一粟的人,都会谦虚谨慎。因此,我之所以要把我的这种观念公之于众,是因为,在讲究物质享受的当代社会,很少有人敢说:“谁否定这些,谁就一事无成。”
知道上帝的使者就在我们身边,这是多么令人慰藉,多么令人鼓舞!这种信仰里面蕴藏着多大的道义力量!只要知道自己周围有无形的生命,这种生命随时在了解自己的每一个想法,倾听自己的每一句话,观察自己的所作所为,我们做事就会小心谨慎,就会尽量把这位主宰世界的法官的使者的不满情绪转移到自己身上。即使给我全世界的一切财富,我也不会放弃这种称之为小孩子信仰、老太婆信仰、虚幻信仰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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