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过来吧!”他说,“请步入你的渺小仆人的这所可怜的健康工厂吧。很高兴,见到的恰恰是你这位允许我治疗破裂胃的病人”
“怎么?你认识我?”
“非常熟悉。你与我‘家’的推心置腹的女友诺胡达和给我们送草药的内芭卡在健康之泉旁边谈过话。她们谈到过你。后来我在法庭上见过你。世界上充满着对你的赞扬,我的心随着对你的赞扬声荡漾。疾病把你领到我这儿来,我为你流下痛苦的眼泪。但是,我研制了两千零一味药,会把你从痛苦中解救出来的。还没有一个病人从我这儿走后没有得到帮助和拯救的。因此,你可以对我一百个放心。”
这话听起来非常令人鼓舞。总的看来,奥梅尔似乎不仅研制出了这两千零一味药,而且把这些药统统吞了下去,现在还受其影响。假如我真的生了病,我说不定会相信他!因此我说:
“对不起,圣明的太阳,我不麻烦你。我本人就是我们国家的主治医生,对自己的身体有所了解。我的身体需要的药物完全不同于这个地方人身体所用的药物。我来,完全是为取一种我行医所需要的药。”
“哎,天哪,好可惜!”他惊呼起来。“我检查了你的胃,测得很准。我有一种治胃病的药膏。我要把它涂在你的头巾包裹着的额头上。你只要涂上这种膏,那个洞几个钟头就会愈合。”
“你的药膏说不定就是我的那种药膏,因为我的药膏疗效也有这么快。你可要相信我,这药是我自己制作的。”
“你的毅力与我的一模一样。进来吧,到神膏室去,我给你做次彻底的检查,看你的心脏是怎么回事。”
他打开旁门,让我先进去。药店的这位幸运的老板一拐一瘸地跟在我后面。我所看到的一切,都使我产生一种奇特心情,人们一般用“害怕”这个字眼来表述。
我到了房间的中央,这个房间要是作鹅圈,要比作药房适合些。地板就是亲爱的母亲地球,墙壁则是用木板做的,树皮没有剥掉。钉子上挂着一排排小麻布袋。天花板的正中,吊着一根绳子,绳子上拴着一个特大的灌肠注射器。有一块木板上放着好多把式样奇特的剪刀、老式拔火罐、理发用的洗脸盆和齿条,齿条上装有寸把厚的钳子。地板上放着各种各样的餐具,有的完整,有的破碎。室内充满着一种气味,这种气味简直难以形容。
“瞧!”他说,“这就是我的病房。现在我可要问你,你是用什么成分配制治胃病药膏的?”
这位药剂师向我逼近,极其紧张地看着我。他显然是盼望我说出我的配方。
“你的麻袋里有没有萨达?”我问。
“萨达,有的。就是伊斯拉西,学名叫芙蓉。”
这位地地道道的博士和药剂师想向我表明,他了解这种植物的拉丁文名称。可这个名称过时了。所以我回答说:
“真正的学名叫木莲。”
奥梅尔博士把嘴张得很大,惊奇地看着我,并且问道:
“有两种不同的学名?”
“可不,有一百多种哩。”
“安拉!我可是只知道这一种。你想要多少芙蓉,长官?”
“一大把”
“好!我给你一袋。长官,你还要什么?”
地板上放着一张纸,看起来像是从街上捡的。他把纸捡起来,卷成一个筒,用舌头舔纸边,使之可以粘贴。然后,他用手抓了满满一把木莲,递给我。我是要把它作为外用药,所以没有对药剂师的这种不拘小节的行为提出异议。
“你有碱吗?”
奥梅尔把嘴拉得很宽,表示一种发自内心的微笑,并且介绍说:
“你要的是哪种?”
“随便。”
“长官,我听说,你的家乡在西方。我有那里的非常好的碱。你要多少都行。”
“你怎么称呼这种东西?”
“沙维苏幽。”
“给我看看!”
正如我所料,他真的拿出来了小瓶给我看,上面写着药名。
“你是怎么得到这种碱的?”我向他打听。
“我从一个到我这儿来过的代理商那儿买了好几瓶。他叫什么布拉格的,来自法国的首都。长官,你还想要什么?”
“你有汞吗?”
“有。我用它装气压表和温度计,我自己装的。”
“怎么?你自己干?”
“是自己干。你不相信我?”
“啊,非常愿意相信!谁能研制出这么多的药品呢。你是全能的!”
“难道不是?是的。你是一个有理智的、素养高的人。我现在有存货,是从萨洛尼基弄来的。你要多少水银,长官?”
“半斤多一点。你有这么多吗?”
“比这多。”
“等以后用吧!我要看看,你是不是还有一种我要用的东西。”
“你说的是哪种?”
“灰铅(注:铋)。当然,这是一种稀有金属。难道你有?”
“灰铅我没有。但我有灰锡。我用它制作一种漂亮的白色化妆品。”
52书库推荐浏览: [德]卡尔·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