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塔之夜_[德]卡尔·麦【完结】(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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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告诉你:他要是敢举起枪对准我,枪是不会响的!”

  “安拉是我的证人,证明这是狂妄!”这个间谍愤怒地叫喊。

  “这不是狂妄。我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我倒要告诉你,即使他的子弹由于某种原因打不中你,你也会倒在他的斧头底下。他是这种武器的投掷能手。你使过匈牙利板斧吗?”

  “没有。”

  “那你输了。即使你逃脱了,也是逃过了初一,逃不过十五。昨天逃离的那些人还在,他们可能隐藏在这儿任何一片灌木林后面,随时袭击你。”

  “这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他们到恩格吕去了。如果他们在这儿,应该有他们的蛛丝马迹。我的马会用喘气声把他们的踪迹告诉我。我从老远的地方就看得见他们,因为我的眼睛长年累月在森林里习惯了。”

  这个间谍坚信我不会活过一个钟头。因此,我这么蔑视敌人,他感到非常生气。

  “我再说一遍,”他说,“你是不可救药的。你甚至连真理都不相信。真理是真的!”

  “如果它首先要我相信你们,那它就不是真的!走着瞧吧。除了屠夫的弟弟,即那个叫哈耶达尔的人,我还与别的人面对面较量过。我知道怎样对付他,保护自己。哈勒夫,如果他袭击我,你让他单独和我打。你们不要插手。”

  “随你的便,本尼西。”这个矮个子毫不在乎地回答。

  通往耶塞吕高地的上坡路森林密布,平原绿草荫荫,田野纵横。过了林带,越过一片辽阔平地,平地上铺着矮矮的细草,一丛丛灌木时而遮挡我们的视线。

  我们步着一道马的足迹。它从左边过去,转入我们的方向。我停住脚步,从马鞍上弯腰观察它。

  “你找什么?”裁缝间。

  “我想看看,谁骑马从这儿经过。”我回答。

  “你怎么判断?”

  “按照我的方式方法,这些你当然不懂。我看,是那个米里迪塔人。他在我们前面,离这儿大约一刻钟路程。”

  “你不能这么武断!”

  “有什么不可以!被踩倒的草向我透露了时间。我们前进!”

  现在,我必须眼观两处。一是足迹,二是这个所谓的裁缝。我察觉到,他有一种不安情绪,目光不定,且越来越锐利。他一会儿看右边,一会儿看左边。我发觉他特别关注我们经过的灌木林。有没有特别的理由?肯定有。因此,我也越来越仔细地观察树丛,而且很快就发现,那个米里迪塔人给我们的向导一些暗示。一会儿在左边,一会儿在右边折断了一个枝条,对着我们保持的方向。

  他们有约定,而且肯定认为,他们想出了一个聪明的主意。我本来是一句话也不说,就能利用我的观察结果的。可是,这个间谍心里会笑话我们。他甚至预料到这次袭击,我也要预报一下这次袭击。

  因此,在又一次出现这种标记的时候,我停了下来,对哈勒夫说:

  “哈勒夫,你看见这种折断的树枝吗?”

  “看见了,本尼西。”

  “会是谁折断的?”

  “野兽呗。”

  “这可能是只高大的野兽。我们必须注意它的足迹。”

  “草大概又竖起来了,足迹看不见了。”

  “如果是那样,从树枝折断时算起,应该过去好几个钟头了,而且断技也一定干了。可是,它还是新鲜的、潮湿的,所以它被折断最多不过一刻钟。”

  “那会是谁干的,与我们有何关系,本尼西?为什么你这样关心这个树枝?”

  “因为它给我们讲述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一个故事?本尼西,我知道,只有你懂得足迹。现在,那个米里迪塔人的足迹清楚地呈现在我们面前。可是,我们跟这个树枝有什么关系呢?”

  裁缝勒着缰绳站在旁边,用一种貌似安静的表情看着我。但是,他的一个嘴角微微张开,向旁边拉,他脸上的这种罕见的表情流露出内心的讥讽。

  “你如果不知道这个树枝向我们讲述什么,我们的向导阿夫里特的目光也许比你敏锐。”我说。

  这个间谍马上表现出一种吃惊的脸色,并且回答说:

  “长官,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一个这样的树枝能讲述什么?”

  “很多。”

  “是的。它讲述人生的短暂。它昨天还是青枝绿叶,今天已经叶落枝枯。”

  “是的。它同时告诉我,我面临死亡。”

  “怎么回事?我不明白,长官。”

  “现在,我相信,是那个米里迪塔人把这根树枝折断的。”

  “为什么?”

  “别有用心。你注意到了其他被折断的树枝吗?”

  “没有,长官。”

  “这个是第十一枝,我注意到了。”

  “可这不说明什么。”

  “人们在走路的时候,骑马的时候,可能有一两次一边想问题,一边用手指折断一个小树枝。可是折断十一根,而且一个右,一个左,这就只能是有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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