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我简直可以说,我们周围,陆地上和冰层上,一望无际都是被海中哺乳动物挤满了,我眼光不期然而然地找那老头蒲罗德,他是神话中给海神涅豆尼看守家畜群的老收人。海豹特别多。它们形成个别分开的队伍,雄的和雌的一起,父海豹关心它的家族,母海豹给它的小海豹喂奶,有些已经壮大的年轻海豹随意走开;在远一些的地方。当这些哺乳动物要走动的时候,它们由于躯体的伸缩,一跳一跳地走,同时它们相当笨,拿它们的不发达的鳍来帮助走动,但这鳍在它们的同类海牛身上,就成为真正的前臂了。我得说,它们在海水里面生活环境优越,这些脊骨活动,骨盘狭窄,毛又短又密,掌形脚的动物,是游泳的好手。当它门休息和在地上的时候,它们的姿态十分美观,使人喜欢。
我给康塞尔指出,这种聪明的鲸科动物,大脑叶特别发达。除了人类:任何哺乳类都没有这样丰富的脑髓神经。因此,海豹可能接受某种程度的教育;它们容易驯养,成为家畜。我跟某些生物学家的意见相同,适当地把海豹训练起来,它们可以当作打鱼的猎狗,给人类服务,做许多有益的事。
大部分海豹睡在岩石,或者睡在沙地上。在这些真正的海豹中间,它们是没有外耳的——这一点它们跟有突出的外耳的海獭不同——我看见有好些海獭的变种,长三英尺,毛白色,猎狗一般的头,上下颚共有十枚牙齿,各有四枚门牙,两枚百合花形的大虎牙。在它们中间,又有海象踏来蹋去,这是带有活动的短鼻筒的海豹,是这种动物中最巨大的类型,周身二十英尺,长十英尺。它们看我们走近前去,动也不动。
“它们不是危险伤人的动物吗?”康塞尔问我。
“不,”我回答,“除非是人家要攻击它们。当一条海豹保卫它的子女的时候,它是愤怒得怕人,它把渔人的小船弄成碎片,并不是希罕的事。”
“那是它的正当权利。”康塞尔立即说。
“我没有说不是呀。”
再走两海里远,我们就被保护港湾不受南风吹打的尖峡挡住了。尖峡靠海矗立,回潮打来,泡沫飞溅,呷外有隆隆的吼叫声发出,就像一群牛羊反刍类可能发出的声响那么利害。“怎么,”康塞尔说,“是水牛的音乐会吗?”“不,”我说,“是海马的音乐会。”“它们打架吗?”“它们或者是打架,或者是玩耍。”“请先生原谅,我们应当去看一下。”“我们应当去看一下,康塞尔。”我们于是在意想不到的乱石间,被冰块弄得很滑溜的碎石上走过那些灰黑的岩石地。不止一次,我滑倒了,弄得腰部酸痛。康塞尔,或者是因为他比较小心,或者是因为他比较结实,没有摔过:他把我扶起来,说:
“如果先生愿意把两腿挪开一些,先生就更能保持身体的平衡了。”
到了尖呷的高脊背上,我望见一片白色的广大平原,上面全是海马。这些海马正在成群玩耍,刚才听到的是它们的快乐的声音,不是它们愤怒的壕叫。
海马从躯体的外形上看,从四肢的安排上看,跟海豹很相象。可是它们的下鄂没有虎牙和门牙,至于上鄂的虎牙,那是两枚长八十厘米,下槽周圆三十三厘米的角牙,这些牙由致密无疵的牙质上成,比象牙更硬,又比较不易变黄。是人们争求的珍品。因此这些海马受到意外过度的猎取。不久就要被消减到最后阶段了,因为打海马的猎人盲目屠杀,不管是有孕的母海马还是幼年海马,每年屠杀的数目超过四千条。
从这些新奇的动物旁边走过,我可以从容地考察它们,因为它们留在那里不动。它们的表皮很厚,多皱纹,色调是类似褚红的茶褐色,皮毛很短,并且很少。有些海马长至四米。它们比北冰洋的海马安静,胆大,它们并不委派特别选出来的哨兵来看守它们露营的周围。
考察了这所海马齐集的城市后,我就想回去了。时间是十一点了。如果尼摩船长觉得条件顺利,可以观察,那我要到他面前,看着他做。可是,我不敢希望这一天太阳会钻出来。重重积压在天边的浓云使它躲开了我们的眼睛。好像这十分珍重的太阳,不愿意在这地球上人迹不能到的地点,现出来给人们看。
可是,我想应当回诺第留斯号去了。我们沿着悬崖顶一条狭窄斜坡下去。十一点半,我们到了上陆的地点。搁浅在那里的小艇正把船长送上地来。我看见他站在一块玄武石岩上,他的器械放在他近边。他眼光盯着北方天际。,太阳在那边画出长长的曲线。
我站在他旁边,我等候着,不说话。正午到了,跟昨天一样,太阳不出来。这真是没办法的事。观察又不能做。如果明天观察不能完成,那测定我们所在方位的事情,恐怕只好完全放弃了。
今天恰好是3月20日。明天21日是春分,析光作用映出的阳光不算,太阳以后就要没人水平线下,有六个月不能出来,太阳不见,极圈的长夜时期就开始了,从九月中的秋分日起,它在北方天际出现,沿着长长的螺旋线上升,直到12月21日。这个时候是北冰洋地区的夏至日,它又开始下降,明天就是它射出光线的最后一天了。
我把自己的意见和顾虑告诉尼摩船长,他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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