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坑又挖去了一米。当我回到船上时,我吸了空气中饱和的碳酸气,差不多窒息了。啊!我们为什么没有方法来消除这种有害的气体呢!我们并不缺乏氧。这海水中含有大量的氧,我们的强力电池可以把它分解出来,它可能给我们把那兴奋刺激人的气体回复了原来状态。我想过这事,但有利:么用处,因为,由我们呼吸产生的碳酸气已经侵入船上各部分了。吸收碳酸气,要把氯化钾放在排气管中,不停地摇动玻璃管。可是船上缺乏氯化钾,没有别的物质可以替代。
这一晚上,尼摩船长必须打开储藏库的龙头,放出数阵纯洁空气到诺第留斯号内部。没有这种措施,也许我们早上就不能醒来。
第二夭,8月26日,我又做矿工的工作,要把第五米的冰挖出来。冰山的两侧和底层显然加厚了。很显然,这些冰块在诺第留斯号可能脱身之前,都要凝结起来。我一时感到绝望。我的铁锨差不多要从我手中掉下来了。挖有什么用处,既然我要被窒息死,被这变为石头的水所压扁,就是野蛮人的残酷也没有发明出这样的一种酷刑。好像我是夹在一个怪物的牙床里面,无法抵抗,逐渐收紧在利齿中了。
这时候,尼摩船长指挥工作,他自己也工作,从我身边走过。我手挨他,把我们冰监牢的墙壁指给他看。船右舷的冰墙挨近诺第留斯号的船身不及四米了。
船长明白我的意思,做个手势,要我跟着他走。我们回到船上。我的潜水衣脱下后,我随他到客厅中。
“阿龙纳斯先生,”他对我说,“我们要使用些特殊奇妙的方法,不然的话,我们就要被封在这凝固的冰中,像被封在洋灰中那样。”
“对!”我说,“但怎么办呢?”
“啊!”他喊道,“我的诺第留斯号是不是有足够力量,可以支持这种压力,不至被压扁呢?”
“那么将怎样呢?”我问。我不明白船长的意思。
“您不明白这水的冻结作用可以帮助我们!您没有看见因为水的凝固,它可以炸开那困住我们的冰场,就像它在冰冻的时候,它可以炸开最坚硬的石头那样!您没有觉得它并不是毁灭人的力量,而是拯救人的力量!”
“对,船长,或者是这样。但是,不管诺第留斯号有怎样的抵抗力,它不可能支持那种大得怕人的压力,”它要被压扁,像一片钢叶了。”
“先生,我知道这点。那么,我们不能指望大自然的帮助,要完全依靠我们自己了。那就得反抗这种凝固作用,就得消除它。不单是两侧的冰壁愈来愈紧了,而且诺第留斯号的前头或后面也没有剩下十英尺水了。凝固作用是从各方面向我们进攻了。”储藏库中的空气,可以我们在船上呼吸多少时候?"我问船长跟我面面相觑地说
“后天,储藏库就空了!”
我出了一身冷汗。不过,对他的回答我还用得着诧异吗?3月22日,诺第留斯号潜入南极流畅的水底下。今天是260,五天以来,我们生活的空气就完全依靠船上的储藏了!而这留下可以呼吸的空气又要保留给工作人员。就是我现在写这些事件的时候,我的印象还是十分深刻,我全身发生一种自然而然的恐怖,好像我的肺叶中是没有空气了!
可是,尼摩船长在那里思考,一言不发,站着不动。显然是他心中有了一个主意。但他好像又不接受。他自己给了否定的答复。后来,他嘴里说出这话来,他低声说:
“开水?”我问。
“是的,先生。我们是被关在一个相当窄的空间里面。开水喷射,不断从诺第留斯号的抽水机放出来,不是可以提高这空间的温度,延缓水的冻结吗?”
“这要试一试。”我坚定他说。
“我们要试一试,教授。”
那时在外面的温度表指着零下七度。尼摩船长领我到厨房中,那里有许多复杂的蒸馏器,由蒸发作用供应我们可以喝的开水。机器装满了水,电池所有的电热都投到浸在水中的螺旋管中去。几分钟后,这水就达到沸点。把开水送入抽气机中,同时就有冷水进来,补充流出去的开水。电池发出的热力达到很高的程度,从海中吸进的凉水,单单经过机器,一到抽气机中就滚开了。
开水的放射开始,三小时后,在外面的温度表指着零下六度;温度提高一度。两小时后,温度表只指在零下四度了。
我看了这种工作的进展,同时从许多地方加以检查,我对船长说:“我们一定可以成功。”
“我想可以成功,”船长回答我说,“我们不至被压扁了。我们所怕的只有被窒息了。”
在夜间,水的温度又提高了一度。开水的放射力量不能使温度再提高了。可是海水的冰冻作用要再下两度才能发生,因此我们得到保证,不至有凝固的危险了。
第二天,3月27日,六米厚的冰从这冰窝中挖去了。还剩下四米厚的冰需要挖去。还要四十八小时的工作。在诺第留斯号内部,空气不可能调换。因此这一天的情形是更坏了。
一种不可忍受的重浊空气使我难过。下午三点左右,这种痛苦感觉到了猛烈的程度。呵欠喘气把我的上下鄂都弄歪了。我的肺叶迫切寻求有活力的氧,“白是呼吸所必不可少的东西,现在愈来愈稀薄了。我的精神完全在昏沉沉的状态中。我没有气力地躺下来,差不多失去了知觉。我的忠实的康塞尔有了同样的病征,受着同样的苦府,他在我身边,再不离开我。他拉着我的手,他鼓励我,我还听到他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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