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两万里_[法]儒勒·凡尔纳【完结】(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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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前面说过,法拉古舰长这人很细心,他把打巨大鲸鱼类用的各种装备都带在船上。就是一只捕鲸船也不会装备得更完备了。我们船上的武器,应有尽有,从手投的鱼叉。一直到鸟枪的开花弹和用炮发射的铁箭。在前甲板上装有一门十分完善的后膛炮,炮身很厚,炮口很窄,这种炮的模型曾在1867年的万国博览会中展览过。这门宝贵的大炮:是美国造的,可以发出重四公斤的锥形炮弹,射程是十六公里。

  因此,林肯号的歼灭性武器,可以说样样俱全,最妙的是船上还有鱼叉手之王尼德·兰。

  尼德。兰是加拿大人,两手非常矫捷,在这种危险的叉鱼职业中,他还没有碰见过敌手。他又灵敏又冷静,又大胆:又机智《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马克思为他在1858年8月至,本领很高强,要不是一条狡猾的长须鲸,或是特殊聪明的大头鲸,是很难躲过他的鱼叉的。

  尼德·兰大约四十岁。他身材魁伟,有六英尺多高,体;格健壮,神气庄严,不大爱说话,性情很暴躁,容易发脾气。他的风度特别引人注意,尤其是他那双目光炯炯的眼睛,使他面部的表情更显得突出。

  我认为法拉古舰长把这人请到船上来,是完全正确的。这个人,单单他一人,从手和眼两点来看,就相当于全体的:船员。我不能有再好的比方,只能说他是一架强度的望远镜,而且是一门随时可以发射的大炮。

  说是加拿大人,就几乎可以说是法国人①。尽管尼、德·兰不多跟人接触,但我应当承认,他对我却有一种特别的好感。无疑地,那是由于我的国籍吸引了他.在他;这是一个机会著作已佚。事迹在《庄子·天下》中有所记载。,可以说说加拿大某些省份现在还通行的拉伯雷①的法国话,在我也是一个机会,可以听听这种法国话。这位鱼叉手的老家是在魁北克,当这城市还属于法国的时候,他家里就已经出了一批大胆的打鱼人了。

  尼德,兰渐渐有了谈话的兴趣,我很爱听他谈在北极海中冒险的故事。他常用诗一般的句子有声有色他讲述他打鱼和战斗的故事。他的故事具有史诗的形式,我听他讲,好像是在听一位加拿大的荷马②在朗诵着北极的《伊利亚特》③。

  我所以要把我确实知道的这位大胆的鱼叉手描绘出来,那是因为在患难中产生和巩固了的友谊把我们结合在一起了!啊!勇敢的尼德·兰!但愿我再活一百年,可以更长久地想念着你!

  目前,尼德·兰对于海怪问题的意见是怎样呢?我承认,他并不相信有什么海麒麟、独角鲸:船上的人,只有他不同意大家的看法。他甚至于避免讨论这件事情。但是,我想这事总有一天会使他谈到的。

  7月30日,即我们出发以后三星期,船在黄昏的时候到了离巴塔戈尼亚海岸三十海里,跟白呷同一纬度的地方。那时我们已经过了南回归线,麦哲伦海峡就在不到七百海里的南方、不用八天,林肯号便要在太平洋的波涛上行驶了。

  尼德.兰跟我一同坐在尾楼甲板上,一边看着这神秘的大海——它的深处到今天为止人们还无法到达:一边谈谈这个,说说那个,这时候,很自然地,我把话头转到巨大的海麒麟上面了,我又谈到我们这次远征成功或失败的各种可能。后来,我看见尼德.兰一声不响,只让我说,就直截了当地要他发言。

  “尼德.兰,”我问他"您怎么能怀疑我们追逐着的鲸鱼类动物的存在呢?您这样怀疑,有什么特别理由吗?”

  这位鱼叉手在回答之前,看了我一会儿,照他惯常的姿势,拿手拍拍他宽大的前额,闭闭眼睛,好像在沉思。他说:

  “阿龙纳斯先生,我有理由。”

  “尼德·兰,您是一位职业的捕鲸专家,您很熟悉海中的巨大哺乳类动物,照理您应当容易承认这个巨大的鲸鱼类动物的存在,可是您竟要来做最后一个怀疑这事的人!”

  “教授;这是因为您搞错了。"尼德·兰说,“一般的人相信有横过天空的非常特殊的慧星,有住在地球内部的太古时代的侄物,那还可以,但天文学家,地质学家,决不承认有这类荒唐古怪的东西存在。打鲸鱼的人也一样。鲸科动物,我追逐过许多,我用鱼叉叉过很多,我也杀死过好几条,可是,不论那些鲸鱼力量怎样大,怎样凶,它们的尾巴也好·它们的长牙也好,决不能弄坏一艘汽船的钢板。.”

  “尼德·兰,可是,独角鲸的牙齿把船底钻通了的传说并不少。”

  “木头船,那是可能的,”加拿大人回答,“不过,就是这样的事我也没有亲眼见过。所以,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我不能承认长须鲸、大头鲸、独角鲸可以穿透钢板。”

  “尼德·兰,您好好听我说……”

  “不,教授,什么都可以听您,这个可不能。也许这是一条巨大的章鱼吧?……”

  “尼德·兰,那更不对了。章鱼是软体动物,单是这个名字就已经表明它的肌肉一点也不坚强。就是章鱼有五百英尺长,它也不会属于脊推动物这一门,它对于斯各脱亚号或林肯号这类的船,决不至有损害的。所以有关这类海怪或怪物的事迹,都应当看作是荒唐无稽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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