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台上那个空洞的声音又对他们发话。“可以起飞,F-O-60型机。一路顺风。”
飞机启动后,快速向跑道冲去,在身后留下巨大的声响,似乎就在一瞬间里,它腾空而起,飞入漆黑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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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大型娱乐室的位置比弹子房要低半层。室外是大型滑动玻璃门,挡住了整个体育馆。体育馆里放着最新式的鹦鹉螺牌器材,墙上嵌着一排镜子,跳健身舞和做体操的人可以从各个角度看到他们自己优美的身影。窗外是一条大道,通向游泳池。娱乐室虽然面积很大,里面却挤满了谢泼德夫妇雇来的为晚会演出的演员。屋里弥漫着一直燃烧到指尖的大麻烟味。多数演员不仅神魂颠倒,而且像喝自来水一样喝着香槟,大口吸着可卡因,浅蓝色的秘鲁毒品在他们的鼻子底下传来传去。
雷恩鲍坐在屋子的角落里,他的两名身材高大魁梧的黑人保镖站在那儿,使那儿成了他的禁地。紧挨着雷恩鲍的是一名漂亮的黑人姑娘,她那长长的、蓬松而鬈曲的金发几乎盖住了她的脸庞。她用电曼陀铃在为雷恩鲍伴奏。她的姐姐长得几乎和她一个模样,在弹奏低音吉他。
在他们旁边是鼓手贾克森,吸毒后产生的狂热情绪使他那苍白的脸上凝固着不自然的喜悦;弹奏钢琴的小伙子醉醺醺的,看上去就像盖恩斯巴勒油画的黑色翻版。这群人一个个都只顾自己,既不和屋里任何其他人说话,也不看别人一眼。他们头上是3架摄像机,因此什么也不用操心。而且,雷恩鲍感到忿忿不平,因为他是受雇于晚会,而不是被邀请参加晚会的客人。他感到气愤还因为他只能如此,别无选择。他与但尼耳·皮奇特里达成的协议使他有权选择所唱的歌曲,而且他们已支付了录像的全部费用——这是一大笔钱,和拍电影一样昂贵。
他在看到她之前先听到了她的声音。没有一个人有她这副嗓子。地地道道的放荡女人。她站在那一圈人的外面。“赛姆,”他喊道,“你过来。”
保镖腾出位子让她走近些。“你在这儿干什么?”她问道。
“在演奏呢,”他说道,“你也来演出吗?”
她显得有些迷惑不解。“不是,我和皮奇特里一块坐他的私人飞机来的。”
“你是客人?”他问道。
“我想是这样,”她回答道,“我也不明白。我看到米切尔和布鲁克·希尔兹在那儿呢。”
“米切尔不为皮奇特里干活。”他望着她。“你也不为他干活,是吗?”
“不错。”她回答道。
雷恩鲍说道:“他为这次演奏付给我们10万美元。”
“这样做还是不对头,”她说道,“要是他把你们当作客人请来,你们或许一个子儿也不会向他要呢。”
雷恩鲍点点头。“有些人是不分高低贵贱的。”他同意地说道,接着改变了话题。“你想寻找什么乐趣?你什么都有啦。”
“我想和你一起演唱。”她说道,一边紧紧盯住他的双眼。
“我们没有一块唱过歌,也没有一块排练过。况且你是客人,我是雇员。”
“别胡说八道啦,”她说道,“我们一起演个节目,5分钟就可以准备就绪的。”
“你打算为我这样做吗?”他带着一丝惊讶的口吻问道。
“我们都是同一类人,难道不是吗?也许我是黑人,而你是波多黎各人,但我们都是一条街上出来的。”
他一声不吭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问道:“你怎么找到我们这儿的?”
“一名混账的警卫人员以为我是演员,他领我下的台阶。”
“哼,”他说道,“皮奇特里在哪儿?”
“也许在某个地方让他的男朋友给他那个玩意儿呢。”她回答道。
他的目光遇到了她的目光。“你不是闹着玩吧?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她说道,“我们在一起都妙极了。”
“我有个主意,”他说道。
“告诉我。”
“你知道我的那首我只是个小伙子吗?我唱红的第一首歌。”
“我背得出每个词儿。”她回答道。
“好,你来唱,只是把小伙子唱成姑娘。然后我唱你的‘我爱的那个小伙子’。只是我唱成‘我爱的那个姑娘’。我们知道歌谱,这样安排应当是轻松愉快的。”
她把他紧紧地抱在胸前。“噢,宝贝。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他亲亲她的脸颊。“现在我们试着连起来唱。”
就在午夜钟声响起的时候,布雷德利和查克在一阵鼓声中来到舞台中央。布雷德利拿起话筒,屋子里变得鸦雀无声。
“朋友们,尊贵的客人们。”布雷德利开始讲话。他那原先不十分明显的中西部拖腔由于语调的缘故而被强化了。“许多年来,查克和我每年都在俄克拉荷马为我们的初生子举行一次晚会。1955年的今天,查克和我站在我们的初生儿谢泼德一号油井的钻机下,油喷到了空中,然后又洒下,我们的身上浇遍了这乌黑的金子。我们俩手握着手,互相发出尖叫,但是查克对我说的所有话中我只记住了一句:‘现在,布雷德利,我们最终能有商店出售的套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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